皇后若无其事吩咐内侍总管:“听说太后请宁王妃进宫话家常,你去角门守着,看人出来,就把她请过来,本宫有要事相商。”
内侍领命而去。
皇后起身整整衣冠,又看一眼面如菜色的太子夫妇。
“识趣呢,等下见了宁王妃礼数周到点,道个歉,不会少块肉。”
陆仁嘉战战兢兢开口:“又要道歉?”
皇后冷哼:“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你不道歉,她如何上钩?”
太子同情地看了一眼陆仁嘉,二人此刻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感觉。
派去的内侍堪堪赶在陆夭出角门之前把她拦住。
“宁王妃请稍留步,皇后请你去未央宫一叙。”
陆夭前世在皇后手里吃过无数闷亏,这位庶女出身的皇后虽然背后靠山不强,但凭借圆滑手腕,在后宫跟太后分庭抗礼很多年,还把太子那么一个废柴扶上位。
虽然重生一世,但陆夭却不敢托大,于是她笑容温煦回过头。
“着实不巧,今日奉旨进宫觐见太后,太后她老人家给了我件急差。”陆夭晃了晃手里的玄铁令牌,“所以只能辜负皇后娘娘的美意,改日得空,必定亲自去未央宫请罪。”
内侍总管也有些被噎住,他当差几十年,还没遇到过哪个命妇敢直接违拗皇后,偏生她用的理由还让人无法拒绝。后宫以太后为尊,不论从辈分还是地位,他也不敢打着皇后的名义抢人,况且对方手上还有太后御赐的令牌。
不过到底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内侍总管反应奇快。
“这真是不巧了,但皇后娘娘等闲不会传召哪个命妇。您看太后的差事要是稍微不那么急,能否抽空走一趟,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内侍总管笑得谄媚,“斗胆请王妃行个方便,别让奴才交不了差。”
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别说陆夭,就是那些侯爵府的老太君老诰命们也不好直接拒绝。内侍总管兀自也在洋洋得意,他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但凡有点察言观色能力的,都该知道怎么办。
可陆夭不是一般人。
“还真让您说着了,太后给的差事真是十万火急,没看连晚膳都没留就急三火四让我出宫。”陆夭故作忧愁地叹口气,又摸摸玄铁令牌,“不是不想让您交差,实在是本王妃不敢得罪太后呢。”
言下之意,那就只能得罪皇后了。
内侍总管被噎得面红耳赤,咬着后槽牙行了个礼。
“那奴才不敢耽误宁王妃,您自便吧。”大概是觉得不能丢了皇后的面子,又找补一句,“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呢。”
陆夭接话比他更快。
“总管所言极是,朝堂之事变幻莫测,后宫亦如是。山高水长,祝总管长长久久能有现在的底气。”
说毕她温婉笑笑,不待内侍总管反应过来,便转身上了马车。
内侍总管怔怔出神半晌,宁王妃这是暗喻朝堂要变天,让他夹着尾巴做人吗?
*
未央宫
皇后听闻内侍总管的回禀之后,不怒反笑。
“宁王妃果然这么说?”
“奴才一字不敢漏。”内侍总管犹豫片刻,又补上,“王妃还祝奴才长长久久能有现在的底气。”
“好!好个宁王妃!”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盖碗,眼神扫过底下的太子和太子妃,“宁王真是娶了个贤内助!”
陆仁嘉急欲表明立场,立刻站出来。
“她既然如此不给母后面子,不妨让儿臣出面申斥她一番?”
皇后冷笑:“论品级,你俩都是正一品。论辈分,你该叫她一声皇婶,你凭什么去申斥她?”
陆仁嘉讷讷不敢言。
皇后看向窗外:“既如此,本宫就亲自来。”
*
陆夭上了马车之后也觉得手有微汗,但自我安慰,出了宫门便好了。
然而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下,车外传来车夫惶恐的声音。
“王妃不好,有人在宫门口把车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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