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被宁王抱在怀里的时候,真真切切被搞懵了。
这是唱的哪出?难道不是该呵斥几句或者大肆盘问的吗?
她原本都准备好一肚子解释的故事了,包括这一两天怎么智斗满身怪的癖空巢老人,又是怎么解救失足的异国王子,还有怎么从险象环生的敌城逃了回来,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她自认比话本子还精彩呢。
结果宁王这么一搞怀柔政策,那些说辞悉数被堵回肚子里了。
“那你不打算听解释了?”陆夭小心翼翼试探着,心说我编点故事也不容易,“我可以解释的啊。”
然而宁王没给她这个机会。
“我相信你。”
别啊,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有操守的人啊,咱俩现在也没有啥实质性的关系,万一我把持不住做了点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呢,对吧。
“要不你还是听听吧。”陆夭觉得自己有点贱兮兮的,但又控制不住汹涌澎湃的倾诉欲,“我保证你听了不后悔。”
“你要特别想说,我也不好意思拦着你。”宁王从善如流地接口,多多少少暴露了他其实也是想知道的。
陆夭立刻搬了把椅子坐下。
“咱们从头说起吧,就说那天阿古柏要见我说起……”
宁王一听不对劲儿啊,这也太从头了吧,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得说到哪年哪月啊!
“打住,这些都跳过去吧,咱们就说说你那个新夫君是什么意思。”
刚酝酿好要起范儿,就被人中途打断,陆夭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尽职尽责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去禹城收的小跟班儿,你别看人不大正常,但正儿八经皇室贵族出身。”
宁王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谁还不是个皇室成员呢?
陆夭说完也发现了这一点,又补充道:“他是老可汗最得宠的小儿子。”
我也是先皇最得宠的小儿子啊,这有什么可得瑟的?宁王用眼神表达着不满。
陆夭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潜台词,顿时有些困惑。她想了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是在跟一个傻子计较?”
这话问得太有水平了。
回答是吧,显得自己没什么胸襟。
回答不是吧,眼睁睁他是真的挺火大。
于是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老可汗不是最宠这个幺儿么,怎么舍得让他跟你来大楚?”
陆夭想说这是一部叛逆少年离家出走的血泪辛酸史,但是想想里面涉及有关璇玑子的事。因为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会来,不想说出来让宁王空欢喜一场。
“他想拜师学医,刚好知道我是药王的关门弟子,就跟来了。”陆夭语气带点得意,“我一想,敌国王子当小跟班儿,回都城多有面子啊,就带来了。”
“那这夫君是怎么回事?”
陆夭转了转眼珠,觉得不能把哈伦碰了她肩膀要负责这件事说出来。
“他想认我当师姐,我没答应。”
“然后你就许诺要让他当未过门的夫君?”宁王眼睛危险地眯起,“没看出来啊,陆小夭,够大方的啊。”
“他自己对大楚文化理解有误,与我无关。”陆夭语重心长地叹口气,“看看,这就是小时候不好好读书的下场。”
“听说你单枪匹马去禹城,是为了帮我治脚?”
宁王冷不丁抛出一记直球,陆夭也不甘示弱,立刻回击。
“听说你把禹城翻过来,就为找我?”
很好,半斤八两,谁都不吃亏。
两人互相挤兑一顿之后,彼此都觉得神清气爽,横竖就是不肯承认在乎对方。
最后还是宁王让了步,到底年长几岁,不能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于是他岔开话题,开始问出整晚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内容。
“推你下悬崖的,不是薛家人吧?”
这语气透着点儿亲昵,不像是要护短薛家的样子,陆夭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点头承认。
“薛玉茹根本没派人跟踪我,而且我也没有上悬崖。”她想了想,语气笃定,“能在这么短时间布一个局,还能找到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的尸体,这人脉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宁王若有所思点头,显然是认同陆夭的说法。
“所以你才找她要林绵书的卖身契?你怀疑是她帮着薛玉茹下的手?”
陆夭很满意对方这种一点就透的状态,感觉两人真是前所未有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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