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有人俏生生地站在长乐宫门口屋檐之下,衬着灯光,昳丽容貌一览无遗,不是宁王妃是谁?
“三嫂,你没事吧?”谢文茵率先扑过去,抓住陆夭手臂上下打量,确认无恙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皇后目光打从陆夭出现那一刻便落在她身上,看上去确实跟往日没什么两样,可宁王刚刚那个不闻不问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啊。
难不成小夫妻俩吵架了?
正疑惑着,就见宁王三步两步上前,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不是叫你在长乐宫等着吗?跑哪儿去了?”
陆夭赧然笑笑。
“屋里有些憋闷,想说出去走走,刚巧虎将军也跟着出来,便带它去湖边溜达了一圈。”
说着下巴朝地上点点,果不其然,虎将军带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也跟着进来了。
宁王见那一团毛茸茸的家伙,登时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
陆夭将目光投向皇后。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皇后娘娘竟如此关心我。”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关心女眷们的安危。”皇后满腔注意力都在陆夭为何凭空离席,所以回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对。
可在场众人都是人精,理论上皇后是国母没错,可太后还健在,她这样大喇喇地说自己是后宫之主,未免有些不恭。
放在平日,皇后断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可她今日直觉陆夭有鬼,此时正绞尽脑汁想找到蛛丝马迹。
陆夭挑眉,并不想放过皇后这个漏洞。
“皇后既然是后宫之主,那为何一开始不派人去找我?偏生在太后发现之后,才煽风点火。”她故意顿了顿,“今日是公主回门,兴师动众对皇后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想趁机浑水摸鱼,把事情闹大?”
这话恰好碰在太后心坎儿上。
出嫁回门讲究的是顺遂,皇后若是大张旗鼓阖宫搜索,未免不美,于是看向皇后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善。
皇后此时才醒过神来,急忙出言解释。
“太后明鉴,本宫是真的担心宁王妃心切,再加上前两日刺客入宫,出言才不够谨慎,但真的没有闹大事情的意思。”
后宫纷争时有发生,宗亲们也是见怪不怪,太后也不愿在今日将事情闹大。
于是摆摆手,粉饰太平。
“不必多说了,宁王妃安全回来便好。”
陆夭趁机又道。
“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远远瞧见未央宫附近有人影。”
皇后闻言,登时紧张起来,她刚刚拿红莲教说事儿,虽然有夸大嫌疑,但这几日刺客确实闹得人心惶惶。
这时候正好又有未央宫宫人进来,近前跟她细细禀报着什么。
皇后听完脸上露出两分为难表情,欲言又止,太后不喜这种藏着掖着的态度,于是沉声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皇后何必遮遮掩掩。”
皇后唇角微微一扯,带点羞赧开口。
“刚宫人来报,说皇上去了未央宫,叫臣妾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
舒贵妃闻言脸色一白,迅速地看向皇后,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成分。
皇上向来不喜皇后的刻板,怎么会在醉酒后亲临未央宫,还做出让人来长乐宫找人的荒唐举动?
太后也觉有些诡异,但她向来懒得理会这些事,一把子年纪,老树发新芽也未可知。
“那你就感慨回去吧,别让皇帝久等。”太后悠然下了逐客令。
皇后巴不得这一声儿,立刻行礼告辞,谢朗深深看了一眼谢文茵,也尾随皇后出去了。
此时一言不发的司寇忽然冲谢文茵开口。
“前一日你睡得不大好,要不要也早些回去?”
一旁女眷都是过来人,新婚燕尔睡得不好意味着什么,懂得都懂,于是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
谢文茵知他是想对那日自己被困长乐宫一事找谢朗讨个说法,于是配合地打了个哈欠,冲太后笑笑。
“换了床有些不大习惯,那今日便先回去了,改日我单独进宫,再来探望母后。”
太后见他们小两口琴瑟和鸣,自然也是满意,闻言慈爱地摸摸谢文茵的头。
“去吧,早点歇着,别又拉着驸马到处去玩。”
司寇立刻接口。
“太后放心,我这就带她回府。”
一旁众人见主角要走,也纷纷起身告辞,片刻功夫,偌大长乐宫便冷清下来。
陆夭和宁王随着众人往外走,她故意慢了脚步,渐渐落在众人身后。
宁王知她今日必有收获,于是也随着她放慢脚步。
“孙嬷嬷人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陆夭将声音压得极低,“今日她在宫里遭遇埋伏,不知道是哪方的人,影卫把人一并带回去了。”
宁王听出了话里端倪,孙嬷嬷遭遇伏击,但陆小夭却安然无恙。
“你俩分开行动的?你自己去了冰窖底下?”
陆夭见他隐隐有要发火的趋势,急忙解释。
“放心,我让影卫在外面把风,而且带足了迷药才进去的。”
一旦王老太医发难,她也有足够信心能全身而退。
做都做了,宁王不愿揪着不放,于是又问道。
“可有收获?”
“我见到了王老太医。”陆夭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宁王,“也知道了先皇后去世的真相。”
不知为何,他竟从陆小夭的眼神里看到一点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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