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修田恒和岳丰都来给他道贺,这段时间,沈青云在翰林院的处境他们看在眼里,还以为这少年要在翰林院失了光彩。
才两个多月左右,他就再次突破困局,让他们刮目相看。
要说之前还觉得这少年抢了他们风头,有些不服气,这段时间下来,才知道年轻少年郎确实有这个本事。
田恒拱手道喜:“听说你的调令是圣上下的,入了圣上的眼,将来官途必定通畅,沈大人,你真是让我等都不知道要怎么努力才能追赶上。”
岳丰也道:“沈大人,你这是直接起飞了,两个月还不到就进入内阁,就算和前人相比,那也是奇迹了。”
这话是有道理的,翰林院修撰内部升迁,从六品到正六品侍读、侍讲,再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再正五品的学士,最后才能进入内阁。
换在别人身上,可能要苦熬十多年,才能入内阁,进入权力中心。
然而,沈青云在翰林院不到两个月,就被圣上钦点入内阁,虽然官职没变,还是修撰,但部门不一样了。
内阁,那可是大周朝权势中枢,虽然圣上有意打压内阁,但制度形成,就算打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有成效的。
朝廷有什么动向,要实施什么措施,内阁都会第一时间知晓,各地发生什么大事,出现什么情况,奏折也会第一时间送到内阁。
就跟大公司一样,秘书不见得职位有多高,但各部门老总还不是得巴结着,谁让人家秘书在大老板身边做事,掌握着第一手情报,也掌握着大老板的动向以及喜好。
沈青云深刻体会到了人情冷暖,被孤立的时候,一天到晚,几乎没人跟他说话,一纸调令,直接让他成为香饽饽。
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熟稔跟他打招呼,要不是沈青云清楚知道自己跟他们没交情,还以为是多年好友。
“沈大人,恭喜恭喜。”
沈青云看着眼前的陈焕,他可是徐家的女婿,背靠徐首辅这棵大树,只不过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徐首辅在朝堂之上被圣上责骂,已经传开了。
从陈焕愿意做徐家女婿那一刻,就跟徐家深度捆绑了,享受了徐家的资源以及人脉,但同样地,也要承担风险。
沈青云拱手回礼,“多谢。”
“沈大人六元及第,假以时日,必定像前人那样,成为朝廷肱骨之臣,到时候沈大人可不要忘了翰林院的同僚们。”
沈青云察觉到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有些莫名其妙。
他和陈焕并没有什么交集,最多就是在藏书阁遇到过几次,但除了打招呼并无其他,他这股敌意来自何处?
沈青云一直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了,回击道:“陈庶常多虑了,说起来,你和同僚们交好,真是时时刻刻为他们考虑,将来想必也会鼎力相助,作为同僚,我就在此先行谢过了。”
陈庶常的脸色很难看。
这不是明晃晃告诉众人,他有徐家做靠山,要是同僚们遇到困难可以寻求他帮助,要是他不帮忙,就是没有义气。
陈焕更讨厌他了,恨不能在他的笑脸上狠狠来一拳。
***
沈青云由皇帝钦点,进入内阁,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朝廷上下。
徐家
“陛下这到底几个意思,要提携那小子,可他才多大年纪,弱冠之年都不到,这是急着想要提拔成心腹,可未免太冒进了!”说话的是徐首辅的心腹。
“陛下的心思并不难猜,他铁了心要跟大真开战,如今国库空虚,粮草不足,这一战凶多吉少,我们一直阻拦,引得陛下厌弃,这时候把这个农家子提上来,用意可显而知。”
“可毕竟是个少年,陛下真以为靠他能力挽狂澜,真是笑话。”
心腹们你一言我一语,端坐主位的徐首辅一句话都没说,他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等到心腹们终于争辩完,有人才上前小声道:“徐大人,这事您怎么看?”
徐智甫好似一下惊醒,“啊,你们说完了,说完了那就回吧,太晚了,我也得睡觉了。”
心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徐智甫到底什么心思。
有个性子急得,开口道:“徐大人,你给我们指个道,不然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徐智甫已经站起来了,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了,只是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心腹们立即打起精神,竖起耳朵。
徐智甫道:“陛下还是太年轻了,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丢下这么一句,徐智甫离开了。
心腹们眼神交流过后,纷纷点点头。
子时已经过了,徐府后门出来几个人,他们上了不同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徐府后门小巷子里。
***
宋府,书房里还亮着灯光。
宋大爷宋旭脸色极其难看,烛火摇曳,光线照着一半脸,另一半脸在阴暗之处。
宋缺站着,没了在外面那副放荡之像,脸上的表情亦是不好看。
“我用了那么多关系,花了那么多钱财打点,用尽心思,谁能想到陛下居然把兵部尚书孙大人平调过来了,我筹谋了那么久,最终抵不过陛下轻飘飘一句话。”
“父亲,如今朝堂局势不明,陛下坚持开战,结果还尚未可知,你维持原位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旭生气道:“尚书和左侍郎能一样吗,尚书不致仕我能有机会!”
孙熊桂只比他大几岁,等到他致仕,他哪里还有机会当尚书,这次没能顺利坐上尚书的位置,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宋缺没吭声,这时候少说少错,父亲在气头上,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宋大爷一肚子气,不经意间看到了桌子上的信,是从墉县那边寄过来的。
他随手拆开。
不一会儿,关于薛修撰要调任内阁的事,就在翰林院的里传开了。甚至是吴阁老提携的,也传开了。何游乃是吴阁老身边的人,调令是何游拿过来的,方才何游又是那边模样,不是吴阁老还能是谁。此事引来纷纷热议,自然也传进了陶邑同的耳里。实在是他不想知道也难,事情发生后,便有人主动告知了他。陶邑同想起那日翰林院门前偶遇,又想起自己当日做出的事,心中嫉妒难忍,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说不定是有人暗中行那攀附之事,只是不为外人知晓罢了。”这话说得就要让人猜疑了,尤其又是从陶邑同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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