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放在平时,肯定掀不起波澜,正值朝廷大军在岩门关作战,意义就不一样了。
郑大将军手底下很多将士,愿意跟着赵舟反抗朝廷,一来是缺军饷,他们活不下去了,二来就是郑大将军的死,让他们觉得朝廷昏庸无能,只会残害忠良。
心腹小声问道:“鲁将军,今天五千人败了,攻打徐城的难度应该比嘉将军在时困难多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败了,退路提前想好。”
鲁直扇了心腹一耳光,低声叱骂:“这话你也敢说,要是传到赵将军耳朵里,不想活了。”
心腹委屈,忠心耿耿道:“将军,这段时间我都看出来了,赵将军有勇无谋,刚愎自用,跟着他起义还行,真要争天下,他绝对不是明主。”
心腹做好了被打的准备,这一次,鲁直没有打他,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嘱咐,“这话以后不可再说了,军中到处都是耳目,万一传到赵将军耳朵里,我们都活不了。”
心腹知道鲁将军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兴奋道:“属下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提。”
心腹离开以后,鲁直琢磨退路,与赵舟为伍,看中的是他的英勇,作为一方霸主,赵舟绰绰有余,但九五至尊……赵舟绝对不行。
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他做了这么多,也是为了实现心中的抱负。
其实他最看好的是郑大将军,仁义礼信忠,无论哪一种,郑大将军都是上乘之选,可他太过愚忠,就算身死也不肯反抗。
自古以来,英主绝对不会这样任人宰割,所以郑大将军也不是能投靠的主人。
突然,他脑子里想到了那位沈将军,能带出以少胜多的奇兵,只待来日细细观察,他要是能成大事,就是他选的下一个主子。
想到这里,鲁直心里算是小算盘。
***
京城
在围困了一个月之后,城门破了。
之前跑了很多百姓,如今城中留下来的,只有三分之一。
大真士兵进城之后,大肆屠杀,烧杀抢掠,坏事做尽。
皇宫也没能逃过一劫,刚修好没多久的皇宫,再次遭到破坏,敌军刀枪斩杀宫女太监,姿色好的女人,全都被拉去办事了。
一支队伍推开了寝殿大门,闯进了还在跟妃子欢好的新皇,“陛下,宫门破了,敌军已经杀了进来,快,臣护你离开。”
来人是孙熊桂,带着将士,都是他的心腹。
“孙大人,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为何朕没有听到风声?”
孙熊桂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为何先皇迟迟不肯立储,要是他有个这样不争气的儿子,肯定也不会把家产留给他。
“陛下,你仔细听听,全是厮杀声,皇宫何时能这样喧哗,快跟臣走吧,再晚了,想走都走不了。”
朱渚竖着耳朵一听,果然有厮杀声,吓得浑身一抖,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孙大人你说的有理,咱们快走。”
身后的女人抱住了朱渚的脚,悲切道:“陛下,带臣妾一起离开吧。”
孙熊桂提醒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人越少越不会引人注意。”
朱渚闻言,踹开妃子,跟着孙熊桂几人头也不回离开了。
当日,京城杀戮一片,皇宫里全是惨叫声。
最遭殃的就是后宫了,妃嫔们全被俘虏了,战乱时期,女人就是战利品,可以像金银财宝一样,用来送人。
就连董太后都没能逃掉,新皇和他的三个儿子趁乱离开了皇宫。
一直逃出京城,朱渚都还跟做梦一样。
“没想到危急时刻是孙大人救了朕,等朕安定下来,一定要好好嘉奖孙大人。”
孙熊桂恭敬道:“臣多谢陛下厚爱。”
马车还在快速前进,顺着国道,马不停蹄。
许是太累了,朱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等他再睁开眼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渚身侧没了三个儿子,一股心慌传来,“孙大人,孙大人你在哪?”
“陛下,臣在。”
朱渚闻言,大喜,掀开车帘,“朕的三个皇儿不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朱渚话卡在喉咙里,眼睛因为太过惊惧变大,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三位皇子,全倒在血泊中,而在三位皇子身旁,站着一位很熟悉的人。
“朱聪!”朱渚捏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杀了朕的三位皇儿!”
朱聪,就是宁王的三公子。
朱聪冷嘲热讽,“陛下说笑了,臣可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孙熊桂你跟陛下解释吧。”
孙熊桂对这朱聪一拜,态度极其恭敬,面对朱渚的时候,则是不屑。
“陛下,路上遭遇伏击,三位皇子是为了保护你丧了命,跟三公子没有任何关系,您要是不信,可以问其他人。”
朱渚还有什么不明白,孙熊桂哪里是救他,明明早就投靠宁王反贼了,自己落到如今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朱渚不由地怨恨起先皇,都怪父皇,给他留下这么多烂摊子,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就落入了反贼手里。
朱渚恨恨地看着朱聪,“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朕告诉你,死了心吧,朕绝对不会让你如意。”
朱聪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陛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天真,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你,护卫身上有刀,你要是有骨气,自己抹脖子。”
朱渚目光落在大刀上,那么锋利的刀刃割破脖子,一定会非常疼。
“看吧,这就是你的骨气,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投了个好胎,都是朱家人,凭什么你能做皇帝我做不得!”朱聪脸上都是扭曲,大笑道:“我的好陛下啊,发布诏书,封我为宁王。”
朱渚扭开头,不肯在看他。
朱聪没了耐心,给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心领神会,走到马车前,一用力,就把朱渚拽下来了。
护卫嬉笑道:“陛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这么矮的马车都能摔。”
朱渚膝盖手臂火辣辣疼,周围全是将士的笑声,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这些人都听朱聪的,没人帮他这个天子。
朱聪充满威胁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到了希洀,我追随你平乱,各个官员,都得给亲征队伍提供粮草兵马,敢有不从者,论九族重罪。”
朱渚脸都白了,明白了朱聪何为不直接杀了他,这是要借着他的名号行使天子的权力。
等到他无用时,就是身死时。
朱渚感到一股绝望,朝野上下,还有谁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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