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与太子的牵涉(1 / 1)

汉世祖 芈黍离 1558 字 2023-12-02

回到广政殿的赵普,并没有在垂拱殿时那般坦然自如,游刃有余,老脸上甚至有点后怕的表情。一想到老皇帝最后那恶虎般的眼神,赵普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赵普不知道他在刘皇帝面前耍的花招会不会奏效,信心总归是不足的。

老皇帝如今对任何人事都不可能完全信任,包括引爆此次风波的王禹偁,老皇帝就当真能容忍吗?对其所说,就全盘接受认可?

只怕那宽容动情的表面下,是一颗随时噬人的心,王禹偁也是好运,多少次游离于生死边缘,这背后究竟有多恐怖,怕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清楚。

此番,又在御前大放厥词,在赵普看来,既不知轻重,更不知死。

「赵公!」回到政堂,落座还未及吃口茶,便见一名官员走了进来,须发灰白,但精神矍铄,正是尚书右丞辛仲甫。

辛仲甫曾任刑部尚书,后迁尚书侍郎,等赵普还还朝复相,更进一步,担任右丞,成为赵普最得力的下属,也是朝廷中枢屈指可数的实权人物。

「不知情况如何?」落座,辛仲甫也不客气,直接询问道。

瞥了他一眼,赵普叹道:「天威震动,龙颜大怒!」

「可想而知!」辛仲甫颔首,面无意外:「那王禹偁怎样了?」

「垂拱殿中的小风波算是平息了,但是河陇一场轩然大波正在酝酿了!」赵普凝眉长叹道。

见辛仲甫关切的目光,赵普简练地把刘皇帝交待之事讲述了一番。辛仲甫闻之,也在少许沉默后,说道:「如此也好,河陇一些官员,做得也确实过了……」

「好了!」赵普摆手示意了下,然后冲外边唤道:「来人!」

很快地,一名值日官入内,恭谨地拜道:「相公有何吩咐?」

「去一趟都察院,把左都御史请来!」赵普吩咐道。

「是!」属官不敢怠慢,立即动身去了。

收回目光,赵普又看向辛仲甫,继续方才的话题:「陛下要我们就王禹偁所奏陇西之事进行调查核对,然而陇西的情状你我心里也都有个把握,纵然与王禹偁所言有出入之处,总归是不大的。

从榆林之乱到远征安西,从卢多逊案到官场整肃,这近十年来,西北就没消停过,换了那么多人,也杀了不少人,依旧是积顽难改。

大政之下,官民疲敝,是可以理解的,然有人籍此兴风作浪,上下其手,咎归朝廷,利归私囊,陛下岂能容忍?」

「这都是卢多逊当年留下的祸患!」辛仲甫没来由地说出这么一番见解。

甚至把赵普都惊了下,老眉拧了下,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毕竟卢多逊可是赵普的死对头,哪怕人早已作古,但至今思来,仍旧记忆犹新。而当年卢案爆发时,也正是眼前的辛仲甫对其主审的。

「之瀚,过往之事,就休要再提了,当下该考虑的,是河陇的局面当如何收拾。」赵普这么说道。

「不知圣意如何?」辛仲甫问。

赵普道:「陛下显然有严惩厉诫之意,然而令人奇怪的则是,这一回却还没有动用皇城、武德二司,而是让有司操办!」

对此,辛仲甫也琢磨了下,而后说道:「圣心难测啊!然,不用二司,对朝廷体统而言却是好事,能少不少冤屈,也能更好把握分寸。但此事,还得费些辛苦,以报圣躬,不知赵公有何打算?」

闻问,赵普直接看着辛仲甫道:「老夫有意,让之瀚兄与杨郡公、王禹偁一起去河陇,既表重视,也能办好此差!就是要辛苦之瀚亲自跑一趟了!」

辛仲甫心中默默盘桓一阵,拱手道:「责无旁贷,不敢言苦!只是,杨郡公通情理,王禹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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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个王禹偁,赵普也不禁面露头疼之色,想了想,道:「不妨事,天都已然被他捅破了,到了西北,照规矩办事即可!」

辛仲甫微微颔首,略作迟疑,又道:「赵公当知,西北困弊,根在何处,倘若不寻治本之法,就是处置再多官员,怕也只是扬汤止沸!」

赵普想到了什么,思忖片刻,轻声说道:「陛下今日松口了!」

「当真?」辛仲甫两眼一亮。

赵普郑重地点了点头。

闻言,哪怕以辛仲甫之素养,也不禁搓了搓手掌,压抑着兴奋之情,道:「倘若如此,西北之行,信心倍增,西北官民有望,朝廷上下可安了......」

显然,对于西征之事,自上而下,朝野内外,早已形成了一股反对的力量,甚至不同派系的势力都达成了共识,只不过碍于老皇帝的坚持,不敢过于炸刺罢了。然而,一旦松口,那股被死死压制住的「民意」也将迅速爆发出来。

莫说西北,就是中枢朝廷又何尝不是「苦西征久矣」,那么多支援安西的军需辎重,可不都是从西北刮地皮得来的,国库的耗损也是巨大的。

「杨郡公......左都御史......」做好交待,赵普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呢喃一句,一双老眼中的意味由深思转变为恍然。

老皇帝怎么可能让王禹偁去掌管都察院,就他那脾性,放到如此高位,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退一万步说,杨业的左都御史,可也是刘皇帝钦点的,上任也就一年,这是老皇帝布局朝廷权力的一项重要安排,岂是区区王禹偁所能替代的?

那垂拱殿上,老皇帝那番说辞与表态.......念及此,赵普脸上也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表情。

.......

傍晚,东宫弘德殿,左右侍从被屏退一定距离,独刘太子刘旸一人,听着内侍王约的汇报。其口述内容,当然离不开宫里的消息状况。

最近一段时间,刘旸就如其对慕容德丰所言一般低调,放下一切权力与事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地在东宫做着「寓公」。然而,朝廷上下宫廷内外,能够摆脱他耳目的事情,实在不多,何况今日垂拱殿之事,本身并没有保刻意对外保密。

等王约汇报完,刘旸那威严的面庞间,也不由复现出少许复杂的表情,沉吟良久,方喟然叹道:「王禹偁,王元之,书生意气,这些年,当真是一丝未改啊!

待在地方也好,京中,实在非他这样的人为官之地......」

甚至于,刘旸觉得,王禹偁只是适合待在州县,那些离刘皇帝越远的地方越好,如此,凭他那一腔赤诚与真性情,倒也能护得一方太平、为百姓做些实事,否则,祸福难料。

以朝廷如今的政治氛围与格局,对王禹偁这样的直臣而言,实在不算友好。

叹息两声,刘旸抬头冲王约吩咐道:「将十弟送来的那盒「谢公饼」,给赵相公府上送去。」

「是否要带什么话?」王约请示道。

「不用!」刘旸淡淡道:「把饼送到即可......」

在王禹偁之事上,刘旸与赵普二人之间,也算心知肚明了。当初,将王禹偁奏章扣下,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乃是刘旸,赵普只是见证者,至于缘何,当然是为了保住王禹偁。

而赵普主动揽过此事的用意,刘旸也在得知情况后的第一时间明了,不论效果如何,赵普总归是一片好意。

虽然刘旸自觉坦然,但今时今日,他也一点不敢过于乐观,如实解释,老皇帝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像「理解」赵普那样理解他这个太子,还是......

「殿下,而今内外廷已经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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