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李钦文这才猛然惊醒,或许韩勇根本就不像是他以为的那样,是一个侃侃而谈的书生,或许对方已经有了一个严密的想法,只是条件不允许而已。这才正视道:“你也看到了?”
“什么?”韩勇先是一愣,发现李钦文紧张的表情,这才明白,原来对方也看出来日本军队的问题。
或许,这才是李钦文说的日本军队是一支糟糕的军队的原因。
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在灌输勇气的同时,也将越来越背离约束。而一支缺乏约束力的军队,对一个国家,甚至整个国家周边的国家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你是说日本军队中愈来愈浓的军国主义吧?把军队的思想,灌输到整个国家思想层面,最后让军人决定国家的命运?”
李钦文不自觉的一震,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不过韩勇回答的话,却让李钦文有种哭笑不得无奈:“能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要好一些。”
看到李钦文惊愕的表情,韩勇会心一笑,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至少唬住了一位军事能人,这种满足,是无法替代的。
李钦文眼神直,嘴角干涩,心情如同梅雨天的天空很惆怅中看不到任何一点的阳光,都感觉自己已经裂开成了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是漫步在欧洲乡间,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农田,点缀其中的是看上去略显笨拙的乡间小屋;或是佛罗伦萨这样的大城市,手上放着的是但丁的诗集,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还有那些斑驳的恢弘建筑,心中愤慨的想要大喊大叫:“这个腐朽的世界,让灵魂都堕落了。”然后一口吞下大杯的玛克白兰地,加入到狂欢的人群之中。
可一个方面呢?
他似乎穿梭在索姆河的英军阵地的坑道里,是炸弹留下的硝烟味,是烧焦尸体的糊臭味,还有坑道里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惊恐的看着坑道口的一点亮光……
文人相轻,自己人都不得天天窝里斗,更不要说他们看不起的武人了。
至于文人看清武人,其中给一个原因就是武人升迁快,不过大部分文人却不会这么说,武人粗鄙是一个最好的解释。
读书少,坏习惯多。
至于文人之中,崇尚武功的,大部分都不被认可。
并不是每一个在军中的文人,都能有王阳明那样的功绩的。明朝时候的王阳明,也就是王守仁,那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是继宋朝的朱熹之后,儒家第四位圣人,是要被膜拜的对象。
当年喜欢兵事的正德皇帝,听说了宁王叛乱,在京城那个高兴啊!立刻下诏,御驾亲征。可算逮着机会了。幻想着指挥千军万马的正德皇帝,前脚刚刚走出京城的大门,报信的就来了,宁王被剿灭了。这口气一下子堵在了胸口,就差没把王阳明革职查办了。
可没办法,人家是立大功了,平叛大功,搁在哪朝哪代都得封爵。
立德、立功、立言。
王阳明的心学是影响了明清两代四百多年的重要学术,连章炳麟都还在研究。实际上,民国时期。研究‘心学’的专家学者,不在少数。
“因为信仰!”
“什么信仰?”
“保家卫国是信仰,保境安民也是信仰,驱逐外寇也是信仰!信仰不是生来就有的,需要宣传。文学的作用是让人民的灵魂受到共鸣,从而思考人生的真正道理。而军队,如果没有信仰,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践踏法律的强盗军阀!当然我们独立团的信仰还很初级,仅仅是保境安民。为失去家园的孤儿有一处避风的港湾。”
“任何一样战争都不能说是正义的。但是士兵也同样是人,而不是战争机器。眼下的民国,大部分士兵都不明白这一点,绝大部分的人认为,当兵是为了军饷,也就是养家糊口。少部分认为,当兵可以改变命运,运气好的话,还能当官。还有一部分人需要手中握有足够的权力,来获得人生的尊严……”
“说的太好了。”李钦文眼神中流露出崇拜的目光,也不知道真假,似乎找到了一支军队所需要的精神支撑。你先去朱泾村去看看,看看我们的朱泾村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到时候你还要感谢何继春。
韩勇把李钦文,张廷,胡林,唐大伟,于明,还要其他的主要骨干,叫过来一起开会,
“根据藤井美惠子传回来的情报,日本准备对我国全面入侵。时间大概是七月和八月之间,现在我命令部队从新整编,我们不要政府的番号,我们靠着东江,就叫东江纵队。现在扩大为俩个师,一个警卫营和一个特勤队。一个空军师,还有一个坦克团。”
“东江纵队第一师师长张廷,副师长胡鹏,政治委员贺昌。”
“东江纵队第二师师长朱良清。副师长苏晓峰,政治委员周建屏。”
‘’组建第三师,师长曹先进。‘’
“警卫营营长彭虎。特勤队队长于明,副队长蒋勇。”
‘’空军司令部暂时由李钦文担任。政治委员杨青
‘’坦克团团长古建国。政治委员,陈静、‘’
‘’军医院院长,杨红。副院长袁缉贞‘’
韩勇继续说道“在战争来临的时候,我和特勤队去上海,把日本的几家银行给抢一下,于明你去羊城也把日本的银行给抢了。有没有信心,”
于明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你去羊城带五十人。我去上海哪里也要带俩百人,后续的上海哪里发生战争的话,张廷带一个团去和我回合,坦克就不要带,我们刚刚研制的火箭筒一定要带够,还有防空武器也要带够,现在正好我们也没有多少钱,干什么都没有抢银行来的块。‘’
李钦文到了朱泾村,自己都吓坏了,这个还是朱泾村吗?就是大上海也不逞多让。看来韩勇这里有故事。
韩勇来到师傅的家里。秦风看着韩勇说道“要打仗了。好,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让你的师娘担心。”
韩勇在自己的师傅家里做了半天,师娘做了一大桌子菜,秦风也和韩勇喝了倆杯。
现在的韩勇这里已经人口超过十万,新建的村庄也达到近100多个,孤儿超过五千多。
韩勇来到老黄这里。老黄让韩勇进书房。“老黄,你有没有办法把四万支步枪还有大量的机枪,迫击炮运到陕北去。有的话我就给你货,还有我们这里也紧张,这样给你五十万大洋。过俩天我就要出发去上海了。”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本来我们打算去香港哪里去买一部分枪,没有想到你雪里送炭,就是药品看看能不能给一点。”老韩说道。
“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还有二十名医生。这个是张治中将军开的通行证。到了陕西你就自己想办法,还有五十部防空机枪。我的身份你们也不要去查了,因为这里我也离不开,你也看到我们这里那么多的孤儿。战争打响后,孤儿更加多,到时候叫我归队,我怎么办。”
老黄也没有开口,想想也是。这里的孤儿离不开他,这里的老百姓更加离不开他,这里的军队也离不开他。老黄这里大部分的红军经过韩勇的训练,特别是特勤队,大部分分批的离开朱泾村,前往延安。想想这几年韩勇对红军的帮助,老黄心里有愧。几年了。韩勇的身份就是定不下来。
韩勇又在家里陪阿爷坐了半天,阿爷一脸的担心,韩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阿爷。俩个人就这样坐着。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韩勇一边抓着部队的训练工作,一边把警卫连的战士集中起来学习日语,无论是很快的上海之行,还是后面的抗日战争,和日本人打交道是免不掉了的,因此让战士们学习些日语是有必要的。
几天后的特勤队宿舍中就经常传出了一些“空尼西哇”[你好]、“哦哈腰依玛斯” [早上好]、“米西米西”、“三油啦啦”之类的日语声。
二十天后,部队渐渐熟悉了,官兵的宿舍也全部建成,投入了使用。而部队中的事情也基本捋顺。韩勇便打算动身去上海了。
按韩勇的计算,自己一行人去上海,从广州坐船去,坐船回应该在一个月内可以返回,就算有意外,也不会超过二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来得及接收美国运来的金属材料。
第二天一早,韩勇领着一百五十名特勤队的战士,分剩四辆卡车从营地出发,前往广州港,他们将从那里出发,再一次踏上上海的土地。
二天后韩勇带着警卫连的战士来到了广州港。因为有那么多战士同行,便寻了一处存车之地,花了几块大洋,把四辆卡车全部存了起来。
一百五十名战士,只有一个班十二人是身穿军装,并配有手持步枪和毛瑟手枪的。其余的战士都是身着便装,暗藏一把1911手枪。考虑到这次同去上海的人多,韩勇决定干脆包上一条小火轮,直放上海港。
韩勇让身着便装的战士在码头等候,自己穿着少将军服,带着警卫班的战士去了广州港务局。在港务局中,王海涛见倒了港务局的局长。局长见到穿着少将军服的韩勇后,听韩勇讲明了来意,并且验看了张治中将军出具的公函。连忙出面帮着韩勇联系上了一艘小火轮。
韩勇带着全体战士在小火轮上走了五天才到达了上海的入海口。当火轮进入了黄浦江后,岸上的景色为之一变。没有了田地、村庄,有的只是工厂和冒着浓烟的烟筒。火轮靠近上海码头时,城市特有的高楼大厦出现在了视野。而那些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广告,和广告上衣着性感的女人,让韩勇手下这帮子土老冒战士们看得目不暇接。
小火轮靠上了码头,韩勇谢过了船长并付清了费用后,带着所有人下了船。上海的码头各种各样的人非常多,也相当拥挤。可是有韩勇这个身穿少将军服的人带队,身边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再加上看上去就象军人的一百多名汉子,因此王海涛他们走的很顺利,一般人见到他们都纷纷让开。
当韩勇带着人来到码头的出口处时,竟然看倒一个穿着军服的少尉,带着二十来个士兵在搜查进出之人。当韩勇走到他面前时,少尉一见眼前之人的少将军服,连忙立正敬礼,喊道:“长官好!”韩勇回了个军礼,就准备离开,
那个少尉却说道:“长官,能请您出示一下证件吗?”韩勇一愣,一边从身上掏出证件和公函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搜查的这么严?”
那个少尉看过证件和公函后,一边把东西还给王海涛,一边说道:“麻烦你了长官。我这也是奉命行事,上面要我们在此搜捕一名红党分子,因此才会这样的。”
韩勇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后面这些人都是我的兵,需要检查吗?”
那少尉说道:“既然是长官的兵,就不用检查了。”
韩勇又点头道:“那就谢了!”说完带着手下战士走出了码头。走出码头后,韩勇首先要考虑的是落脚的问题。自己这一百多人,无论住进那家旅馆都不太合适,一是太过显眼,二是费用太高,因此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就成了摆在韩勇面前当务之急的问题。
韩勇站在码头的出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无意中看见路边正有人在拉客住宿。韩勇眼晴一亮,冲那个拉客的人喊道:“唉,你过来。”那个人似乎没听到般没有理韩勇。
韩勇冲身边的战士做了个手势,二名战士走过去,一个架一支胳膊就把那人给架到了韩勇面前。那人一见二个士兵架住了自己,吓得大叫起来,引起了行人的注目。
当被架到韩勇面前时,韩勇喝了声:“别叫了!”那人一见是个大官,不敢再叫,而是用上海话说道:“长官饶命,小人没有得罪过长官啊。”
韩勇气道:“饶什么命,我叫你过来是要问你点事。”
那人一听,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妈呀,吓死我了。长官您要问什么事尽管问,只要我包打听管平知道的事,我管平绝不敢瞒您。”
王海涛说道:“你叫管平是吗?我问你,在虹口附近能不能找到能住下一百多人的房子?”
管平听了一愣,说道:“虹口那可是日本人的租界,您干吗要在虹口那找地,别的地多了去了。”
韩勇脸一冷说道:“你别管为什么,就说能不能找到吧。”
管平苦着脸说道:“不瞒长官,虹口那地界不是我的地界,我也不太熟,不过我有一同行搭子是那一片的,要不我去帮您问问?”
韩勇点头同意后,让一个战士陪着这个管平去了。时间不大,这个战士又陪着二个人回来了,一个是管平,另一个是个瘦弱的年青人。
这个来到韩勇面前问道:“是长官您要在虹口那找个地住下吗?”
王海涛答道:“是啊,你有地方吗?”
那人兴奋的说道:“地方有几处,不知长官您要大些的,还是要小些的,是要好些的,还是要差些的?要住多久?”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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