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就不要相互客气了,这玩意儿补气又补血,你腿伤还没完全好,也用的上。”
瞥了瞥挤在院落里将儿将儿一米高的矮马,罗一撇撇嘴,“这玩意儿看着比大狗大不多少。
高满是怎么想着送这个的,等周口口回来,让他把这些矮马都卖了。”
杨洪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指着马道:“不懂就不要乱说。
这叫果下马,因马身不高,骑乘这种马在密林里穿梭不会被树枝碰头,行走起来特别方便而闻名。
除此以外,个头虽小耐力却十分出众,尤其擅长登坡,是难得的马种。一匹抵得上两匹上好的塞北马。”
罗一一路上没少和班老头打问军中的事,对战马多少有些了解。
这会儿选拔战马对肩高是有要求的,最低要达到四尺三才行。
三尺多高的果下马,除了给有钱人取乐就没啥用处了。
至于什么耐力好,完全是多余属性,价钱顶的上两匹塞北马,谁会舍得用这玩意儿去拉车。
“在我这儿,不能当战马的,就都算不上好马,再值钱也是无用。
留下一匹给洪秀骑着玩,其余的让周口口抽空都换了塞北马。”
杨洪山放下手中的虎皮,无奈的对罗一道:“养马那是牧马监该干的,你一个小小的旅帅弄那么多战马干什么。”
瞄了一眼装着金银的木箱,杨洪山不屑道:“以为有了这箱金银器皿就可以随意养马了?
以白崖城的财力,不用看都知道里边装着的是鎏金或是嵌银的碗盘。
而养一匹战马,不算牧草,每天光是栗米就要一斗,盐六勺。
战时或是乳小马驹的的母马还要翻倍。
这些果下马你若是真不喜欢,还是换了财帛不要换马了。”
“养马干嘛?当然是保命用的。即便打不过也得跑得过。”
走到木箱旁,打开盖子往里看了看,确实如杨洪山所说,都是些支楞巴翘的碗盘什么的。
看着挺老大个木箱,实际上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跟你说的差不多,还真就都是一些碗盘。可我拼了命地琢磨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何况保命用的,花多少钱都值得,与这箱金银没什么关系。”
杨洪山叹了口气,不敢再说下去了。
罗一本就是个重利的,再说些花销的事,更该琢磨着如何赚钱了。
“有空挑些纯金的出来弄成金叶子,给我和二郎的衣袖里都缝上些。以后有个什么急事也好应急用。”交代了一下洪秀,罗一对杨洪山呲牙一笑,“都看完了,该你做点正事了。”
杨洪山一脸疑问,正事?你打算现在就要过河?”
“侯杰还没派人回来,我急着去对岸干嘛。”拿了块虎皮放在地上,罗一坐在上面感受了一下,才继续道:“待会前去吊唁,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字写的好,多写几副挽联带过去吧。”
“写挽联?”杨洪山更加疑惑了。
“这会儿还不兴这个?”罗一摸了摸下巴,解释道:“和写诗赞扬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写给死人的夸奖话。”
见杨洪山还有些似懂非懂,罗一跑去办公的廨舍拿了笔墨与两卷白麻纸出来。
“我说你写。”
杨洪山没有推辞,他对这个挽联也有些兴趣。
“丹心照日月,刚正炳千秋。
正气留千古,丹心照万年。
哀歌动大地,浩气贯长空。
伟绩丰功垂青史,高风亮节励后人。
赤心光照日月,清名永世留存。
………”
杨洪山与洪秀听得目瞪口呆。
罗一这哪里是打样,噼里啪啦说了半天没一句重样的。
而且这些赞表之词,虽然不如作诗那般对仗,但不泛上乘的佳句。
两人从来没见罗一作诗过,以为根本就不擅长这个,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文采。
“你倒是接着写啊,张个大嘴看着我干啥。”
“这些佳句都是你作出来的?”杨洪山低头看了看写过的几副挽联,嘴角抽了抽,继续道:“你不觉得这些赞辞赠给那些城宰太假了吗?换句话说,他们配吗?”
“我哪有这个本事,都是听别人说的。”敲了敲木箱上的挽联,罗一嘿然笑道:“给送了那么多赔礼过来,总得给点回报。况且不多写一些,显得咱们吊唁的礼金太单薄了些。”
吊唁的礼金?杨洪山将脸皱成了一团。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将笔放下,揉了好一阵眉心才开口继续道:“拿这个挽联代替财帛充当上祭之礼,怕是满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说你无耻都是在夸你。”
罗一啧啧了两声道:“你这么说太有失偏颇。
重新造一艘渡船不要钱?下河的那些人不犒赏犒赏?装敛那些尸首的木料不是钱?”
指了指挽联,罗一继续道:“就连白麻纸和笔墨,不花钱也没处得来。
还给他们送礼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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