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但拂了崔家的意,还把人家狠狠给得罪了,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拍了拍晒得黝黑,并且一身肥肉不见了踪影,变得壮硕的小二郎,罗一十分认真的继续道:“现在崔乾佑走得还不远,若是你想认这门亲,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
“啧啧,人都被你骂走了,现在来问我认不认亲了?”彡彡訁凊
小二郎先是装作不满的样子嗔怪了一句,随后将手抓在了仓房内的最后一口晾晒酱油的酱缸上,并且对罗一努努嘴。
与罗一将酱缸抬到院子里后,小二郎嘻嘻一笑道:“兄长不总是说长兄如父,咱家啥时候都是你说了算。”
顿了顿,往地上啐了一口,小二郎一脸傲娇道:“我看是兄长骂的轻了。
都说崔家如何如何,我看与那些唯利是图之辈没什么区别。
这会儿咱们家大业大凑过来了,不是看中兄长的权势,就是看中咱们家的那些进项了。”
低头拍了拍酱缸,小二郎冷哼一声,“他们想得倒是挺美。
把咱们给认了可比控制那些豪强来钱儿稳妥的多。
香皂有那么多贵人在里面,他们不敢伸手进来,主意肯定要打到酱清上。
他们比大伯和二伯还可恶,长这么大都没见半个崔家人过来看过,现在动动嘴皮子就想得了便宜,真是恬不知耻。”
小二郎的这副样子,让罗一既感到好笑,又觉得温暖。有这样一个无论对错,总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兄弟,这感觉真不错。
“光看你手里这点玩意儿,能不能看得深点。”摸了摸二郎的头,罗一来了个转折道:“不过以你的年纪,能看出这些来已经算是难得了。”
二郎不服气的指着院子里不下百口酱缸道:“我可不是光盯着自己手里的这些。
如今院子里的这些酱清都不够卖,就算再有千口酱缸也就勉强够用。
这一口酱缸估摸能出二百斤酱清,一斤酱清卖五文,一缸就是一贯钱。
等入秋天凉些,就可以多做豆腐了,这又是一笔大进项。
酒水是军中的,不是兄长一个人说了算,没法给崔家。
能从香皂分钱的,都是军中的大贵人,也没法给崔家。
真认了他们,除了会所就只有从酱清和豆腐上给他们分钱。”
说到这,小二郎气鼓鼓的指着自己黝黑的面庞道:“为了这些酱缸不被雨淋,但凡天阴些就得往仓房里挪,天晴了再弄出来。
不但脸晒得跟个黑炭一样,我一身的富态都给累没了。
东亭的儿郎有情有义不假,但不是大冤种,崔家敢不要脸的打酱清主意,我就敢跟他们拼命。”
小二郎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让罗一忍不住捧腹大笑,“还以为你听话是减肥了,弄了半天你瘦下来是因为挪酱缸挪的。
不过这样也不错,不但瘦了下来,还长了力气。二百多斤的酱缸,只与我一人就抬了出来,而且比原来要精神多了。”
小二郎撇撇嘴,“可得了,就你一个这么说的。
之前满身富态的时候,走到哪都有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揉了揉憋下去的肚子,小二郎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到了哪都没人多看了。”
“说得清楚些,这个‘都有人’是不是各家俊俏地小娘。”罗一嘿嘿坏笑的调侃了一句。
小二郎黑脸一红,连忙摆手道:“大哥,可别乱说,那会儿多看我的,可不分男女老幼。”
“你也十二了,也该有些朦胧地男女之情了,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一屁股坐到仓房的门槛上,目光瞄了一眼小二郎,罗一继续逗弄道:“人不能太富态,不然年岁大了,那些富贵病同样难治。
最主要的是,你这个时候太胖,有些地方就不长了。
虽说传宗接代倒是不太受影响,可这涉及到夫妻和谐与男人的脸面的。”
小红着脸低头看了看,随后抬头斜了一眼罗一,满是不屑道:“我满打满算就胖了半年多,哪里会耽误长那地方,吓唬谁呢。”
顿了顿,打开身旁蒙在酱缸上的麻布,小二郎边往里看边继续道:“兄长你是不是惹了嫂子不敢回东院,跑到我这边来躲灾了。
你与嫂子和十九娘之间的事,我可不跟着掺和。况且我如今忙的很,待会儿还要准备做豆腐的豆料呢。
若是没其他的什么正事,兄长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从佩囊里摸出些铜钱,罗一边一个一个的打在二郎的身上,边佯怒道:“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撵我走。”
“真小气,能不能换些金银砸过来。”小二郎将铜钱一一捡起揣进自己兜里,眉毛一挑哈哈大笑道:“没有金银,铜钱儿多些也行。”
看着小二郎笑的如此灿烂,罗一眼中满是温馨的同时,心中又生出一股愧疚。
随着职位的提升,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相应的对二郎的关心也少了许多。甚至是陪伴洪秀的时间,都是成指数下跌。
这让罗一的心头突然间又多了一丝苦涩。
现代时的那句过好当下,不要担忧还未发生的事这句鸡汤,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适用。
屁股的位置坐得越高,对事情了解的越多,发觉需要堵窟窿的地方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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