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手不断调整小帆的角度,使得受到主帆折射回流的受力面始终保持最大。
即便是逆风行驶,船速依旧越来越快,与前边海船的距离离得越来越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船已经从拳头变为房屋大小。
能够看到船上的人同样在不停的调整硬帆的方向,甚至是有些人还在跑来跑去,看着好似十分慌乱。
李泌观察了一阵,看出了些端倪,对罗一错愕道:“他们这是在逃跑?”
“那你以为呢?”拍了拍连接高挺船艏的横梁,罗一叹了口道:“前边的船也就十丈左右,见了咱们就跟儿子看到爹一样,不跑才是傻子。”
李泌微微颔首,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前船离着老远就开始逃,这说明罗一那些话并不是杜撰。
海上相互掠夺,恐怕真的是常态。
不管是哪条船,上边都没有无辜之人。
心里舒坦了些,也就有精神头注意旁的,听到罗一的语气好似满是可惜与遗憾,李泌疑惑道:“咱们这飞梭船恐怕是世上最快的海船。
之前与以迅疾文明的游艇相比,都被落在了后边。
根本不担心追不到前船,听你语气怎么满是遗憾。”
见李泌开始关心别的,罗一心里很高兴。
还得是大唐的文人给力,没有宋以后的迂腐与刻板,更没什么可笑的道德洁癖。
通过前船的逃跑,李泌这是解开了心中的纠结。
摸了摸头顶的兜鏊,又看了看发空的双手,罗一撇撇嘴道:“头上差了顶帽子,手里也差了个单桶千里镜,光挂了面骷髅旗总归是差了点意思。”
扭头看向李泌,罗一摘下兜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继续道:“帽子你不用多想,说了你也不懂。
千里镜虽然夸张了些,但再有眼下三倍的距离,看到前船上艄公的表情,应该还是可以的。
等回到都里镇安排匠人打磨两幅,保准你爱不释手。”
对于罗一说些怪话,李泌已经见怪不怪。不过罗一口中所说的千里镜还是让他很吃惊。
“三倍的距离有三里左右,说是千里镜有些夸张,但比起人的目力还是强上太多。
战阵上用来观察敌人排兵布阵,会容易许多,之前怎么没见你鼓捣。”
“这意思是怪我了?”
装作不满的反问一句,罗一将兜鏊重新带好,“你看我一年能闲下来几天。
若不是出海,还想不起来琢磨那玩意儿。
况且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别那么吹毛求疵。”
将面甲扣上,罗一对李泌摆了摆手,“就为了照顾你的心思,炮都没让杨洪山打。
估摸再过片刻就要靠在一起近战,没功夫再与你闲聊,自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说罢,罗一对一旁的仓满下令道:“传令弓弩手靠舷列阵,其余战兵做好靠过去的准备。”
顿了顿,罗一摸了摸腰间横刀的刀柄,昂头继续道:“挂了骷髅旗不意味着咱们就真是大盗。
喊话前船,告知我们是大唐的水军,让他们立刻降帆停船。”
罗一与李泌虽然嘴炮说得厉害,但毕竟身份在那摆着。
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干杀人越货这种事,实在太跌份。
讲讲道理,讲讲对外的丛林法则,再慢慢引导海权的重要性就够了。
这种糙活还是留给别人,他是不打算沾手。
三十丈长的海船,在此时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怪异细长的船型,以及如利刃一样探出的船艏,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从儋罗驶出的海船,始一发现远处的这条怪船,就断定这不是什么正经商船。
第一反应就是掉头回撤,没有护航的斗船,光是被怪船的船艏撞上,他们都会葬身海底。
不过船上的艄公与货主也只是略微有些紧张,实际上并不觉得会有太大的危险。
在他们固有的认知中,船大就意味着船重,船重就意味着跑不快。
他们的船虽然小,但跑起来肯定是追不上他们。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惊骇的发现远处怪船速度奇快。
根本不似以往的大船跑的那么慢,而且调整起方向来,比他们还要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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