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营帐遍布在荒草萋萋的平原之上,身着甲胄的士兵们骑着高头大马,列队整齐。
乌泱泱的军队矗立在这天地之间,那尖锐锋利的长枪直插云霄。
伴随着一声声号令,军队分成数鼓,在为首的将领指挥下,发起一次次的冲锋。
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面泥土与草屑四射飞溅,惊的空中那些飞鸟纷纷逃离,这平原上,唯一的活物,只剩下他们。
部分覆盖甲胄的马匹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坐在马身上的士兵们那红白相间的盔甲格外鲜明,甲胄抖动间,那长枪破空而去!
“轰!”
数不清的骑兵们同时刺出长枪,发出震人心魄的声响,倘若在他们前方有活物的话,必然将被彻底撕裂。
但现在,他们的前方只有空气,以及傍晚时分洒落的夕阳。
“哈哈哈,好!”
“好啊!气势昂然!锐不可当!”
“如此兵马,便是连神鬼都怡然不惧,叛军来此,定然能杀他个一干二净,尸骨无存!”
一身着甲胄的虬髯大汉身骑骏马,正检阅着这支军队。
正是当今大乾车骑将军熊骞。
自接到圣旨后,熊骞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事实上,早在先前得到朝廷兵马在雁落山大败的消息后,熊骞便已经开始更加注重军队的训练。
对于雁落山一战,熊骞一开始是感到诧异的。
毕竟金莽带了二十万大军前去,此外还有那蛮族大军,这两股兵马去镇压那刚刚起势的叛军,在他看来这未免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诚然,逆贼在北库草原斩杀胡马,不仅立下了大功,也证明了他的军队战力很强。
但即便如此,他造反南下的话,也敌不过朝廷啊,更何况还有那蛮族大军一同前去了呢。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本以为即便自己不去,那也是胜券在握。
毕竟蛮族大军悍勇,而那金莽,作为自己的同僚,那也是个有勇有谋之人。
但即便如此,竟然在雁落山被叛军杀了个大败而归。
那二殿下甚至还丢了条腿,仓皇的逃回京师,可谓是狼狈不堪。
这着实让熊骞大跌眼镜,心中既惊且疑。
先前,金建德曾途经百里原,那时他曾赶去和金建德见了一面,追问雁落山之战的详情。
但那金建德却好似被骇破了胆一般,说话颠三倒四,只说这雁落山中到处都是兵马,甚至搞不清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于这般话,熊骞难以理解。
本想追问更多细节,但那金建德却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
此外他一刻也不敢久留,只说叛军说不定就在后头追,说什么都要立刻回京复命。
熊骞知道,这金建德不同于自己,他是皇亲国戚,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
身份尊贵的他并未打过几场仗,因此这一仗惨败后,他会害怕成这个样子倒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这确实是丢人的。
熊骞还记得金建德在离去之时,曾言辞恳切的要求道:
“若是逆贼在后面追来,熊将军,你定要拦住他们!”
那日,听到这句话后,他当即郑重答应了下来。
“二殿下,你放心好了!他若是带兵来此,莫说拦下,我是定要将他斩杀的!”
“如今雁落山一战失利,即便不用陛下开口,我等也当率军而去,镇压逆贼!”
这是那日的承诺。
而如今,已经得到圣旨的熊骞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朝廷现在对于逆贼采取的措施,是放弃那些普通城池,但虽说是放弃,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陛下现在是将镇压叛军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以及这百里原和手中的这支骑兵身上。
此次授命,陛下下发谕旨,而当今一品镇国将军金建仁也予以了援助。
这让熊骞深感责任重大。
用一句重任在肩可谓是极为贴切,但也正因如此,熊骞也自知这是个莫大的机会。
毕竟,如今的自己已是车骑将军,不过在这之上,那骠骑将军的位置,可还空缺着呢!
秦家谋反,黄龙被诛,如今陛下不可能不扶持新的将军。
熊骞深知这骠骑将军的封赏除了要陛下开口以外,还需要庆王府的首肯。
换而言之,搭上庆王府,那就不仅能当上骠骑将军,还能紧紧拴在一起,保得之后的荣华富贵。
为此,他早已经和哥哥熊勇聊过,平日里多去拜访庆王,而自己,则时常和镇国将军金建仁往来。
很显然,不枉费苦心,如今已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镇国将军交给了自己更多的兵马,还特地派来参军协助自己训练重甲骑兵。
除此之外,镇国将军甚至还会和自己探讨兵事,上个月还叫上自己吃了顿饭,席上他还搂着自己肩膀说“好兄弟”。
这着实让熊骞惊喜交加。
这愈来愈密切的往来,让熊骞相信,待这次骚乱过后,朝廷官职的任命将会迎来一次大变动。
有道是时势造英雄,大乾若是一直波澜不惊,那自己也绝不可能再升一级。
但也正因如今这内乱,才会涌现出更多的机会。
把握住机会,今后不说官封至顶,那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
只要,紧跟金家便可。
当然,在这之前,须得先将叛军镇压,这才是重点。
熊骞不会轻视叛军,他们在雁落山的一战值得让人警醒,也正因此,这几日他仍旧在不断练兵。
同时,派去的斥候也在探查叛军的动向。
战若要胜,那就要做好万全准备,接下来,便是等着他们踏入百里原,给他们迎头一击便可!
看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军队,熊骞慢慢收回了视线,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眼下,这支军队他很满意。
可以说是他生平带过的最强兵马,这种手拥重兵的感觉让人都有些飘飘然。
“唔,难怪总是有人造反,若这些兵马都是我的人,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这我岂不是也能......”熊骞双眼微眯,摸着下巴,心中自语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这些兵马,终归,还是镇国将军的人。
这时,一名参将骑马而来。
“将军,不出意料,叛军一直在推进,距离雁落山最近的余原城和那太重城竟然连抵抗都没有,直接就降了。”
此言一出,熊骞冷笑一声:
“哼,都是一帮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
“今日他敢降,待叛军被镇压,这些投降的,全都要伏法受诛!”
“这可怪不得别人,谁让他们站错了队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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