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钟顾雪开车来到了毛竹园,夜幕低垂,整个毛竹园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
说实话,如兰请顾雪吃饭的次数扳着指头是数不过来了,但基本上都是在酒店里,如果是在毛竹园吃饭,那也是因为毛竹园有什么庆祝活动。
但顾雪知道,今天毛竹园应该没有什么庆祝活动,连妙兰都不太清楚如兰怎么会心血来潮请她吃饭。
不过,她本能地觉得如兰今天叫她来毛竹园恐怕不仅仅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刚走进园子顾雪就看见园丁老孙和韩梅的保镖情人站在种植园的西头说着什么。
如兰则站在门廊里张望,看见顾雪从小门进来,马上冲老孙吩咐道:“去把园子的门锁了,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顾雪走过去抱怨道:“你倒是挺清闲,大老远的让我跑来陪你吃顿饭,洋洋都没人接呢。”
如兰淡淡地说道:“你家里这么多闲人难道就不能帮你接一下孩子?老旦呢?忙什么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别提他了,他最近屁事多的要命,指望不上他。”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妙兰说老旦今天都没有在公司露面,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顾雪有点心虚,急忙说道:“哎呀,正好肚子饿了,应该可以开吃了吧。”
说着话,顾雪跟着如兰走进了屋子,但如兰并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顾雪对毛竹园已经熟悉的几乎跟自己家一样了,可她却从来没有走进过这个房间,以前还以为是储藏室之类的地方呢,没想到也是个装饰典雅的小厅。
不过,刚进门顾雪就愣住了,只见如兰的母亲韩梅和舅舅韩寿都坐在你那里,并且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就连一边的妙兰看上去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顾雪和韩寿韩梅兄妹虽然并不陌生,却也没有怎么打过交道。
何况韩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没有好脸,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时候跟她勉强说几句话多半还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哎吆,叔叔阿姨也在啊。”顾雪只好跟韩寿韩梅两打了个招呼。
说着话,顾雪把这个小厅环顾了一遍,只见屋子里只有两张古色古香的太师椅和一张八仙桌,此外在没有其他的摆设。
最奇怪的是这间房子没有窗户,不过,靠近里面的地方还有一扇关着的门。
顾雪总觉得屋子里有点阴森森的,而屋子里的每个人好像都不认识她似的,只顾盯着她看,搞得她有点不自在起来。
“这屋子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进来啊。”顾雪故作轻松地说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间屋子外人不许进入,平时家里人也不许进入,只有在祭祀祖宗的时候才能打开房门。”
顾雪一听,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心里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惊讶道:“祭祀祖宗?怎么?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坐在太师椅上的韩梅一脸严肃地说道:“不错,今天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在如兰的一再要求下,我们决定今天让你认祖归宗。”
顾雪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内心还是震惊不已,勉强笑道:“认祖归宗?阿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梅没有理会顾雪,而是冲如兰说道:“时辰已到,开门吧。”
如兰走到里面那扇门跟前,伸手缓缓推开了房门,回头冲顾雪说道:“你进来吧。”
顾雪就像是被人念了魔咒似地慢慢走了过去,有点胆怯地伸过脑袋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只见屋子正面摆着一个黑色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块块写着名字的木牌,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香烟袅袅,显然是不久前才点上的。
屋子里也没有灯,而是在木架子的两边点着两支手臂般粗的蜡烛。
灵位。
顾雪脑子里闪过两个字,随即浑身不禁微微一颤,意识到这间屋子里摆放着的都是蒋家死人的牌位,最上面的那几个名字没听说过,但潘凤、蒋建刚、蒋建民的灵位也在其中。
虽然顾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当她面对这些祖宗灵位的时候,不禁一阵紧张和恐惧,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韩梅和韩寿也走了进来,只见韩梅点上了三支香,然后在木头架子前面的一个锦垫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嘀咕了一阵,这才站起身来,把香插尽了香炉里,然后转过身来,一脸肃穆地冲顾雪说道:“蒋如雪,跪下。”
如兰拉着顾雪走到锦垫跟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祖宗魔力的震慑,顾雪双腿一软跪在了垫子上,盯着面前那些闪烁着幽光的牌位整整发呆。
韩梅又吩咐道:“把东西拿过来。”
妙兰不知道把捧在手里的一只锦盒递给了韩梅。
韩梅打开了锦盒,先拿出了一张陈旧的白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几行字。
只听韩梅念道:“蒋如雪,某年某月某日子时出生于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其父为蒋建民,其母谭冰,证人:潘凤,蒋建刚,蒋建民,谭冰。”
念完,韩梅把那张纸递给了顾雪,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有你母亲谭冰的亲笔签名,可不是我们伪造的。”
顾雪借着烛光把纸条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看见下面有四个证人龙飞凤舞的签名,并且还按着鲜红的手印。
虽然她不能马上印证母亲谭冰的签名,但对这份证明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不用说,这是当年母亲在生下自己之后,出于某种原因和毛竹园的人留下了这张字据。
韩梅见顾雪已经看完了,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来,说道:“你看看,这是你出生的时候提取的掌纹和脚印。”
顾雪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是瞥了一眼掌纹和脚印,并没有仔细看。
因为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也许保存这些东西在当年是有意义的,但现在最多也就是个纪念品,现在要想搞清楚遗传关系已经有了更科学的手段。
韩梅继续说道:“也许你还有很多疑问,等一会儿如兰自然会慢慢跟你解释,现在你如果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异议,那就给蒋家的历代祖辈磕三个头,从此以后,你就是蒋家的后人。”
顾雪明白,自己今天如果不磕头认祖宗的话,肯定会伤害如兰的感情。
何况,面前就是自己生父的灵位,虽然蒋建民对她来说几乎是个陌生人,根本谈不上父女之情。
可他毕竟是生身之父,这个头如果不磕的话,也确实说不过去,这么一想,她只好撅着屁股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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