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清风卷动野草,湟水北岸的原野上涌起一潮又一潮灰色的草浪。
忽然,几声马喑打破寂静无声的夜晚!
咴儿儿————
吭,吭。
麹演骑马登上河岸,战马打着响鼻,抖动身体,甩干鬃毛上的水分。
在他身后,七百麹氏部曲陆陆续续渡过湟水。
榆中城几番大战,麹演的兵马折损严重,当初他从姑臧带来的两千兵马,如今就剩下这七百人。
麹演上岸后,也不等泡在水里的步卒们上岸,带着二百骑兵直接开溜。
“驾——!”
夜色下,麹演纵马狂奔。
他心中十分后悔来蹚这趟浑水!
如果早知道马超这般厉害,他还不如就守在姑臧城,等韩遂覆灭后再归降马超。
可惜世上什么果子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麹演和骑卒们一路飞驰,天还没亮就冲出榆中城近百里,胯下的战马都快跑断气了。
“吁~~~”
麹演勒住缰绳,胯下战马如释重负,累得直打响鼻。
“歇歇马!”
“诺!”
麹演和骑卒们翻身下马,让战马歇息歇息。
马这种动物跑得快,但耐力差,连续跑六七十里就得歇息,否则即使不被累死也会疯狂掉膘。反倒是人类,多加训练后连续跑个七八十里都不成问题。
麹演站在路旁,等着马儿吃草。
他望向南方,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已看不到榆中城的踪影。
“呼——”
麹演长舒一口气,跑到这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他又看向西方,祁连山东麓延绵而下,夜风顺着山梁席卷而下,吹得漫山树木疯狂扭动。
“妖风……”麹演嘴里吐出两个字,心里生出一股不祥。
山风汹涌地刮过山麓,刮过草地,刮到麹演面前。
野草猎猎作响,正在啃食草根的战马突然昂起脑袋!
“喑喑————”
麹演一惊,怎么了?!
斥候随即发出警报:“将军,有敌袭——!!”
麹演赶紧骑上战马,抬头望向西面。只见祁连山东麓山脚的树林中冲出数百骑兵。
月光照耀下,庞德的军旗清晰可见。
庞德身骑白马,手擒铁胎弓,骑马射箭,稳稳瞄准人群中身着将军铠的麹演!
麹演刚看清庞德的面容,一支飞箭悄然袭来!
棱形的箭簇刺破夜色,穿透长风,没入麹演的眉骨!
麹演手捂额头,长大嘴巴,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啊————!”
左右小兵高声惊呼,却来不及拯救麹演。
“将军!!!”
麹演栽落战马,双目挣得老大,额头满是鲜血。
他的鲜血滑落面庞,将野草打湿,月光照耀下反射出妖艳的亮红色。
远处,庞德眼见自己骑射杀死敌方将领,发泄式地怒吼一声。
“好————!”
身旁骑卒尽皆高呼:“将军神射!”
庞德将骑弓挂回马鞍,抄起骑矛向敌军发起冲击。
然而还未等他杀到,麹演麾下的士兵们全都跪在地上,毫不反抗地向庞德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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