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府门前,张宁一身素衣白裙,肩上披着用来御寒的雪色狐裘袍子,面色焦急的左顾右盼。
就在刚刚,数日被吕布回避的董媛,也不知心中哪根弦被触动,竟在府中夺了一匹马,说着要去寻吕布问个明白。
张宁得知此事后急忙去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
等她追出门去,哪里还有董媛的身影?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张宁心急如焚,董媛在洛阳城内,可以说是第一夫人也不为过。
仅因她是董卓的宝贝女儿,唯一活着的子女。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董媛骑着马在城中狂奔,这种事还不够爆炸惊奇?
以前谁见过媛夫人这般失态过?
最闹心的是,这事很快就会传入董卓的耳朵里!
“妹妹,听闻府上出了要紧事,如何了?”
严柔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自从回到侯府与吕布团聚,她的身份也发生了转变。
至少不能再和以前那般,打扮的如同乡野妇人。
府上的女主人展现出来的姿容,很大一部分上就决定了侯府的颜面。
严柔本就出身五原大户,不但天生丽质,身上亦有大户人家女子的气质。
近日来,城中就有人私下里品头论足,说温侯府的这两位女主人,各是倾城绝色,都是人间极品。
感叹吕布不愧是人生赢家,不但身居高位,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夫人。
张宁对这个姐姐虽说还不是太熟络,但心中是无比尊敬的。
毕竟严柔为了吕布所付出的、牺牲的,世间恐怕鲜有女子能比。
“姐姐,其实也不是要紧事,是媛夫人……唉!”张宁哀叹一声,将事情原委道出。
严柔蹙起眉头,担忧道:“这媛夫人是相国的女儿,我亦听闻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为何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来?”
“如此一来,相国那边岂能不被惊动?怕是夫君,又要染上孽债了。”
张宁主动挽着严柔的臂弯,呶呶嘴道:“姐姐,女子心事向来不能以常理度之,其实媛夫人心中的苦闷和委屈,妹妹是理解的,只希望奉先哥哥能够处理好才是。”
“况且他们两个人啊,拉拉扯扯也半年有余了,总是斩不断丝还乱的,早晚都要有个说法的。”
“只是如今的时机,也不知是好是坏!”
严柔玉手轻轻搭在张宁的手背上,宛如亲姐妹般亲近,她柔声道:“虽说夫君今时地位远超往日,可那毕竟涉及到相国的亲女……有时候我都感到无奈,为何他总是能招惹到这些不一般的女子。”
前有打着找寻灵感,远赴并州的蔡琰。
现在还有个董卓之女、将军夫人的董媛。
人常言,乱世中唯女子不如衣服。
可那也要看是谁家的女子。
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儒,蔡邕的女儿,一个西凉公主,这两个身份,哪个不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姐姐可是有所不知喔,董卓正准备把他的孙女董白嫁给奉先哥哥呢,而且必须得是正妻的位置。”张宁嘟了嘟嘴巴说道。
严柔俏脸儿大惊,捂嘴道:“啊?这……这!这岂不坏了人伦纲常?媛夫人与董白当是姑侄关系,这也太胡闹了!董家后人只剩这两个女子,全都要被夫君拿下?”
“不可不可……这怎可以!”
张宁忧心忡忡道:“问题也就出在这里,董卓本不知媛夫人与奉先哥哥之间发生的事,这才为了彻底笼络住他将孙女许配,这次恐怕是纸包不住火了!”
“……”
严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也太刺激了吧?!
她心下微苦,如今的吕布已经不再是当初寂寂无名的少年郎了,身边也会多出不知多少莺莺燕燕。
“姐姐,你可是难过了?”张宁极为聪慧,一眼就看出情绪低落的严柔有了心事。
“其实……妹妹以前想到这些,也会很头疼,可你想啊,奉先哥哥他不像袁绍那般,背靠门阀支持,更没有一呼百应的威望,若想在无数豪杰中脱颖而出,联姻是最简单也是最可取的选择。”
“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士族们的支持,会有兵马钱粮源源不断的送到手里,会有人才来投效,治理一方,出谋划策。”
“否则就成了黑山、白波、黄巾之流,这些大规模的匪军纵然是拥军数十万,可然后呢?没人支持,上不了位,永远当流匪?养活自己全靠抢?”
“抢完之后呢?抢无可抢了呢?”
“以前奉先哥哥总是对妹妹说道,鱼不如渔,吃一口和一直吃,是天壤之别。”
严柔静静听着,好在她虽一时难过,却是有格局的女子,且无比深爱吕布,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而且张宁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只是自己刚刚归来,不像张宁一样待在吕布身边搞事业已有数年,考虑的角度是不同的。
“妹妹一番说辞,倒是让姐姐受教了。”严柔情真意切的说道。
两人深深地对望凝视着,这一瞬间,似乎有一堵看不到的墙正悄然溶解。
“敢问,这位可是宁夫人?”一名中年长衫男子径直来到温侯府前。
张宁诧异道:“你是?”
“哦!在下乃是司徒府管事,特奉王司徒之命,邀吕布将军一叙!”男子底气十足的说道。
张宁愣了下,当即横眉冷竖,冷哼道:“转告司徒大人,温侯忙于政事,恐无暇抽身。”
“啊?”管事也懵了,这拒绝如此干净利落,都不带思考的?
不对啊,自己可是司徒府的管事!
在洛阳城,除了相府中人,谁敢不给自己几分薄面?
“司徒大人说了,请吕布将军一叙!”管事冷声道。
“放肆!”
张宁大怒,什么狗屁司徒府管事,若是王允亲自来还好说,你一小小管事也敢硬气?
看不到温侯府的牌匾是不是?
“你说我放肆?大胆!别说你是无名无分的将军夫人,就算是吕布亲来,也不能不给司徒大人三分薄面!”管事怒不可遏,指着张宁破口大骂。
其实不怪他气焰嚣张。
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
王允在京城,威望确实是说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董卓,没人敢对王允如何。
如果真要怪的话,只能怪王允。
王允只是吩咐管事,让其去温侯府,把吕布请来,其余多的也没嘱托。
管事也是为了完成差事,无论如何,都得强硬的把吕布叫过去。
“找死!”张宁眸中凶光大盛,掌中飞舞间,一张泛黄的符咒甩在了管事的脸上。
只听“轰咔”一声,司徒府管事惨叫着倒地,皮肤四处开裂。
“来人!丢远点!”
“诺!”
严柔惊疑不定的望着被劈的外焦里嫩的管事,小声道:“妹妹还会这般奇门异术……”
“呃……就会一点点,吓吓人的小把戏。”张宁干笑两声。
“不过,他毕竟是司徒府上的管事……”严柔初来乍到,对局势还不甚明朗,当即欲言又止。
张宁却挽着严柔径直朝府内走去,柔声道:“现在正值敏感时期,王允老儿干嘛要请奉先哥哥府上一叙,摆明了没安好心,不必管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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