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现在这里没有第三人,有什么屁就赶紧放!”
空荡的帅帐内,袁术一脸恼怒的盯着袁绍,冷笑道:“我的好兄长,就算你说出花来,也请你记住!今天你拿我立威这件事,咱们没完!”
“我袁公路半生,还从未遭逢过此等奇耻大辱!没想到,这第一辱,还是你带给我的!”
“你枉为袁氏子弟!还有!自从叔父遭难之后,我袁公路才是汝南袁氏的嫡家家主!你不过是分家一脉!”
“你今日这般做法,可是要遭受族规处置的!以下犯上的混蛋!”
袁术气喘如牛,胸中满腔怒火疯狂宣泄,恶狠狠道:“我这张脸也不是面团捏的,掌掴之仇,哼哼……”
沉默半晌之后,袁术见袁绍只是皱着眉头,没有一点回话的意思,就好似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不禁让他更加气愤起来。
“说完了?”袁绍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弟弟,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意。
想鲜衣怒马少年时,他还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着“兄长”的亲弟弟。
他也会宠溺的回过头去抚摸小弟的脑瓜。
可随着年纪渐长,两人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曾几何时,更是恶化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仅仅只能维持在面子上。
“完了!”袁术撇过头去,冷冷的回应。
袁绍心下感慨,轻声道:“公路,你今天太冲动了,万万不该去出这个头,将为兄的计划全盘打乱。”
“冲动?我打乱你的计划?!”
袁术好不容易消停的脾气立马被点燃,起身指着袁绍的鼻子骂道:“混蛋袁本初!你枉为吾兄!还有脸给我说计划?!你这个混蛋!哪次你有计划与我提前通过气了?!”
“我袁公路就是个被你利用的蠢蛋!”
“就拿进军虎牢关一事来说,咱们私底下明明合计过的!缓推慢进!消耗孙坚的有生力量,让他先和吕布交一番手!”
“当时你可是满口答应,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袁氏!然后呢?”
“到了众诸侯的议会上,你竟然和曹操那厮珠联璧合!可有提前给我打过招呼,通过气?”
“我袁公路就他娘的是个蠢蛋,被你和曹操像踢皮球一样玩弄在足下!”
“袁绍啊袁绍,你摸摸你的心!究竟我是你弟弟,还是曹阿瞒是你弟弟!你身体里流的可是袁家的血!安能与外人如此亲切,将我隔绝在外!”
袁术满肚子的怨气,接连质问着袁绍,自己发红的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他现在极为委屈,极为愤恨。
同时,他也在心中下了定论,日后,永远都不可能与袁绍走在同一条道上了。
这个兄长,已经伤透了自己的心。
只怕日后,独树一帜的袁氏,就要变成了天下二袁了。
其实早在他与袁绍逃出洛阳后,一人回到了南阳,一人去往了渤海。
袁术的内心,或多或少都察觉到了庶兄的野望。
当时说的好听,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筐里,要扩大袁氏所完全掌控的地盘,扩大基本盘与影响力。
袁术信了,当时那种情况,确实这样做是万无一失的,可以确保袁氏不会轻易崩掉,凭借着影响力在不同的方向迅速发展。
可袁绍,心里未必就没有日后脱离嫡家,自成一袁的想法。
毕竟他的威望,可一点都不比继承了袁氏绝大部分家业的袁术差,甚至要高出许多。
至于个人能力方面,就更是如此了。
“你说的这些,为兄都认,确实是为兄考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
“可你知不知道,在天下大势面前,这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我们的首要是击败董卓,这才是重中之重!否则还谈什么袁氏的未来!我们都要活在董卓的阴影之下!”
“而你,当时为兄已经说清了其中利害!可你是铁了心一定要先搞垮孙坚!这能成吗?!”
“孙坚是要垮!他是我袁氏潜在的对手与威胁,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用那般拙劣的手段!”
“而且你知道吗!今天,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借助吕布一事借题发挥,向韩馥与孙坚发难!可经你一折腾,只能暂时放下,先稳定这盘散沙才行!”
“等灭了董卓,到时你想再怎么折腾都行!但现在,一定要稳住,不能添乱!”袁绍再次苦口婆心的解释。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给袁术说这些话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不通!
他这个弟弟的思想,就非得和别人不一样!
总有自己独特且愚蠢的想法!
“好好好,是我袁公路给你添乱了。”袁术破天荒的没再发火,只是落寞自嘲,轻声道:“袁绍……兄长……我就再配合你最后一次,灭掉董卓之前,我什么都听你的,至于以后……呵……”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有人触我的眉头,我依然不会给他面子!你袁本初也别想再有下次拿我袁公路立威的机会。”
说罢,袁术头也不回的离去。
袁本初,你这个庶出的杂种,咱们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帐内的袁绍深深的望着其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袁公路,你虽为嫡子,却无能无德,汝南袁氏的基业早晚会败在你的手中。
不多时,许攸前来,神色匆忙,道:“主公,洛阳来信。”
袁绍脸色一惊,赶忙将火漆的信笺拆开,待看完信中内容后,猛地一拍大腿道:“好!董卓老贼!你的死期已至!”
……
洛阳,黄门北寺狱。
这里戒备森然,自建成以后,就是东汉朝廷监禁、审讯将相大臣的独特羁押之所。
据说,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哪怕你是当朝三公,出去后也得脱层皮不可。
某个平行时空,在董卓死后,得罪了王允的东汉名臣蔡邕,就是在此狱中被折磨至死。
“将牢门打开!”
“左将军!”
董旻率领亲卫,进入监牢后直奔某个牢房,他看着被羁押的那壮硕青年,才不过短短两日,就披头散发,邋遢的不成人样,简直快要认不出这是他的亲侄儿。
“璜儿!三叔来看你了。”董旻一脸不忍道。
董璜木讷的转过头去,轻轻哼笑,紧接着又将头埋了下去。
“璜儿!你莫怪三叔,这都是迫不得已啊!”
“你可知,当下我军前线战事胶着,加上华雄之败,面对袁绍的五十多万大军,已经全线都处于劣势!在这个时候,吕布一定是不能出事的!你太心急了!”
不管怎么说,董璜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本身又无子,早就把唯一的侄儿视如己出。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日日关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受罪。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二叔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啦!”董璜掩面痛哭起来。
见此情形,董旻愈发不忍,道:“放人!”
“左将军……这不合适吧?相国他……”黄门令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违背董卓的命令。
可现在董卓已经不在京师,若是董旻坚决要自己放人……
“相国回来后,我自会打招呼,怪罪不到你头上。”董旻脸色一冷。
“这……唉!好吧!”黄门令挥了挥手,当即狱卒便将牢门打开。
董璜怔怔的看着敞开的牢门,摇头道:“我不走,侄儿要等二叔回来,不然他岂不是更加不快。”
“哎呀!你这个逆子!现在较什么劲!赶紧跟我回家!有要事说与你听!麻溜的!别让三叔我再说第二遍!”董旻甩了甩袖袍走开。
董璜思考片刻,当即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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