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我家主公吩咐,先请您前去内室净身,已经安排后厨准备餐食,待先生事毕,再与主公一同用膳。”
司徒府管事言语神态间十分恭敬,毕竟司徒大人已经嘱咐过,这位陈先生是他的贵客,极为重要的远亲。
无论如何都得照顾周到,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去办。
“善!那就劳烦管事带路了。”陈宫笑了笑,自己一身臭气熏天,该是清洗一番。
否则这副落魄模样,实在没法见人。
“陈先生请!哦对了,我家主公说了,若是陈先生有什么别的要求尽管提,只要是司徒府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诿。”管事面容和善的补充道。
老管事尽心尽责的跟在王允身边十数年,可谓是死忠老仆。
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听过自家主公有个姓陈的亲戚。
不过他也明白不该问的不要问的道理,无论什么事,只要是主公安排的,做好就是。
这些大人物的算计,他一个小人物掺和进去无异于找死,最好就是勿听勿记勿问,眼观鼻,鼻观心。
“噢!还挺替在下谢过司徒大人美意,陈某一粗鄙贱民,司徒大人肯收留已是万分感激,谈何要求?”陈宫摆了摆手,谢绝了好意。
“这样么……花香、花语!”管事扯着嗓子喊了句。
“奴婢在。”两名及笄之年的宫装少女款款而来,当不上绝色姿容,但胜在一个水灵滑嫩,肌肤胜雪,五官挺俏,称一句小美人不算为过。
“你们两个好生伺候陈先生沐浴,记住,一定要周周到到。”管事意味深长的提醒一句。
两名少女身子一颤,天鹅白颈嫣红无比,脸蛋儿也羞得欲要滴出血来。
周周到到?
那得多周到?
无非是脱下裙摆,一桶美色春宫,并蒂双飞,鸳鸯含嗦浴。
“咳!这番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在下无意于美色,还是不必了吧!”陈宫不禁老脸一红,赶忙严词拒绝。
开什么玩笑,咱老陈一向严于律己,有鸿鹄大志,岂能流连美色之中?
哪怕是一朝一夕也不行!
美色明则伤身,暗则伤慧,会让人变迟钝的!
陈宫本就无武艺傍身,全靠还算聪慧的脑筋,若是荒废了这唯一的优势,岂不等于自废武功?
以后还拿什么拼出一番事业。
……
半个时辰后,厅堂。
“主公,陈先生到了。”
王允点了点头,挥手道:“全部退下吧!老夫要与陈先生好好叙旧!”
管事低头领诺,同时悄悄挥了挥手,侍女与下人知趣的纷纷离去。
不多时,穿着一身干净长衫的男子迈步进入。
他身材中等偏瘦,或因屡番蒙难,背部略微佝偻,却仿佛承载着无数智慧的重量,他的面庞,皱纹迭生,带着温和的笑容。
可这温和笑意,又像是经历过风雨洗礼的石头,更显坚硬,他的眼眸,深邃如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透露出无尽的思考与敏锐的洞察力。
虽只身着朴素的棉布长衫,色彩褪去了鲜亮,但那份独特的坚韧气质却始终如一,每行进的一步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子师兄!”陈宫带着淡淡笑意,重重拱手。
“公台!”王允老而弥坚的神态显露出一抹惊喜,颤巍巍的抓着陈宫粗糙的双手,心痛万分道:“宫台!这一路,多磨难!再不似昔年那个意气风发,要为一县百姓谋福祉的士人啦!”
说罢,王允抹了抹眼睛,拉着陈宫的手臂,道:“快请坐,这美酒膳食,都是专为你准备的,今天可要和老哥哥不醉不归!”
陈宫含笑坐下,心中也多有激动,苦笑不已:“这醉与不醉,归与不归,不还是在老哥哥您的府上,多有叨扰啊!”
“哈哈!看老夫这脑筋,别说什么叨扰,你就算在府上赖着不走,老夫也愿意!”王允皱纹遍布的脸上挤出笑意,亲自为其斟酒。
陈宫与其碰了一盏,饮尽后才问道:“老哥哥都不见我,就知此陈为彼陈?就不怕领错了人进门哟!”
“实不相瞒,老夫忽闻下人禀报,说军士带来一个自称老夫亲戚的陈牟,本来老夫没当回事儿,可再一想,这陈牟,除了你,也没别人了!”王允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怀恋,轻声道:“别忘了,当初去中牟县赴任,还是老夫举荐的你!”
“原来如此!来老哥哥,弟敬你!若非此番你施以援手,恐怕陈某人,这会儿已经被关进大牢咯,此身此志再无施展之机,只怕这牢狱里要多了一只孤苦亡魂!”陈宫满眼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王允抚须笑道:“当年你入京求前程遇到了老夫,一番深入交流之后,老夫对你之才那是惊为天人,认定你将来必定是大汉的中流砥柱,咱们从天明谈到翌日鸡鸣,好不痛快!自此结下了忘年之交,又怎能对公台之难视而不见呢!”
“话不多说!在下此生能遇到子师哥哥,乃幸事哉!再敬哥哥一盏!”往事浮上心头,陈宫不禁感怀,那会儿是真有报国之志,希望能将大汉拨乱反正,愈发强盛。
可今时之乱象,再谈昔日理想,更像是痴人说梦。
“哈哈!你啊!还是那般直壮刚烈!颇有绿林之人的豪气,哪像个文人骚客哟!”王允又与其碰了碰杯,满眼都是喜爱。
现在正值用人之际,陈宫的到来,或许正好能够帮到自己。
他如何不喜?
“哎!子师哥哥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陈宫,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拐弯抹角不是我的作风!”陈宫抿了抿嘴,笑道:“好酒!再来!”
“哎哟!公台老弟啊!老哥哥我若是年轻个十几二十载,如你这般年岁,定然好好陪你,可现在已是一普通老朽,你且自饮便好。”王允苦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越是这般他就越是欢喜。
在朝中如履薄冰将近一生,哪怕是与老友袁隗在一起,都没有这般轻松过。
他是万人敬仰的三公,是被暴政者踩在脚下,用来稳住庙堂的棋子,是无数士子尊重的师者。
哪怕是朝中大臣,互相交流间,也多多少少抱有各自的目的,言语尽是试探与暗箭。
可唯独这会儿,他才能放下所有戒备,像个普通人一样嬉笑言谈。
“子师哥哥乃当朝三公,你若是普通老朽,天下多少人都盼望着也像你这般。”陈宫打趣一番,掰下一根鸡腿放在嘴里肆意嚼弄。
一个多月了,真是一顿好饭都没吃过。
回想起这段时光,陈宫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见陈宫痛快,王允眼角浮现出笑意,直至他把那鸡腿啃完,才稍稍正色问道:“公台,你与那曹操,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于两个人的关系,有争议,这段关系纯粹借鉴新三国影视,不必过度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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