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不远处,左髭丈八一行人警惕的望着城头上。
下一刻,悠扬的箫声响起,一道曼妙的身影在漫天风雪中凌然起舞,剑意渺渺。
“这……这是干什么?”旁边的郭大贤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拍手道:“好啊,太好了!如此美妙的箫声,如此绝色的没人,如此……嗯?啊?!那个男的有点眼熟……”
“左髭首领!他他他……”
郭大贤颤抖的手指,指向城头负手而立的傲然身姿,神情惊疑不定,赶忙又揉了揉眼睛,揉的眼眶通红,快流出泪来。
“左髭首领!你看到了吗!那是谁!那是谁啊!”郭大贤惊慌不已,不自觉的竟拎起左髭丈八的衣领子,吓得不能自拔。
左髭丈八嘴巴张得老大,他呆呆的望向城头那人,对方眼眸如电,虎目通神,煞气环身,仅是一眼,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可能……绝不可能!”
“吕……吕布,他不是死了吗?!他为何会在怀县!为何!”
“难道……难道说,消息有误,吕布其实没死,而是率军击败了诸侯联军,攻入了河内郡?!”
“郭大贤,你他娘的放手!晃的老子脑袋都要晕了!”
左髭丈八惊怒交加,一用力掰开那粗糙的大手,差点把郭大贤扔下马去。
“是吧!左髭首领!是吧,属下没看错,他就是吕布,对吧!”郭大贤吞咽着涎液,这会儿眼里哪里还有那佳人,那箫声,有的全是不安与恐惧!
吕布的威名传的太久,传的太远!
身为黑山军的大头领之一,他们都是见过吕布本人的。
尤其是左髭丈八,昔日的黄巾渠帅,纵横于河内、河东、并州、冀州等地,后加入黑山军,来来回回,没少见识过吕布的尊容。
“稳住!别慌!”左髭丈八定了定心神,他虽不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吕布出现在怀县,但箭在弦上,绝不能轻易退缩。
况且怀县作为河内的核心,意义重大,除非不可为之,否则必须得拿下这座城。
只是,现在吕布唱这出,有着一人独挡百万军的气势,还悠哉悠哉的听曲赏舞,这背后定有诡计啊!
“敢问城上可是……”左髭丈八想了想,决定先确认一番,说不定是眼花看错了呢?
不等他说完,吕布朗声笑道:“左髭丈八!张燕的属下,见到本将为何不跪!嗯?!你想死吗?!”
城下的左髭丈八一个激灵,天灵盖差点飞起来,他怔怔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面庞,以及树立在侧的画戟,彻底麻了。
“撤!快撤!先回去禀报大帅!”他大手一挥,拨马便往回跑!
“左髭丈八!告诉雷公!让他亲自来见本将!否则,犯我城池,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听得身后的冷喝,左髭丈八心头更乱了分寸,暗道:这怀县定然乃是非之地!兴许吕布早已设下埋伏,不然怎会如此松懈?
这分明就是故意引我军来攻啊!
见苍天军十余骑走远,舞停箫止,青儿满脑袋疑问,道:“将军,婢子看他们骇你骇的厉害,这不是已经退走了吗?为何还要让他们的首领来见你呢?”
“是否多此一举,万一暴露了如何是好?”
吕布深沉的望着数万贼军仍在前进,冷笑道:“没那么简单,这群贼众虽是一群莽夫,但越是莽夫才越会干出不顾后果之事,空城之计,就是看谁的心理最先被击溃,最先自疑。”
“青儿,只管看将军行事即可,我相信他。”貂蝉挽剑于腰侧,静静地立在爱人身边。
怀县五里外。
张雷公莫名其妙的望着慌慌张张赶回的左髭丈八等人,皱眉道:“何故慌乱?怀县究竟哪里生异?”
此刻在他的心中,己方已经无敌于河内,无论有何异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必将遭到碾压!
苍天军一路南伐,已经展现出无敌之姿!
纵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吕布在此,他也无惧!
更别说,吕布已经折戟埋骨。
“大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啊……”左髭丈八喘了口气,神色莫名的看着张雷公,苦笑道:“我见到了一个人,此刻就在怀县城头之上,大帅不妨猜猜是谁。”
张雷公脸色难看起来,不悦道:“丈八兄,你他娘的有话直说,打什么哑谜?难道还见鬼了不成?本帅告诉你,就是真有鬼,在我苍天军威名之下,也扬了他的魂魄!”
“呵呵……还真他娘见鬼了啊!!!”左髭丈八哭笑不得,咬牙切齿道:“还他娘的是个大鬼!鬼中之神啊!!”
“哟呵?说说,本帅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淫威,竟能让丈八兄吓成这个卵样。”张雷公撇着嘴,一脸的无所谓。
“吕布……是吕布啊……唉。”左髭丈八惆怅的摇了摇头。
这名字出现的一瞬间,张雷公与最先面的其他头领都愣了愣,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你他娘的在和老子说笑呢?”张雷公捏了捏手心的汗水,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别开玩笑,老子不想听。
“真……真是吕布啊大帅。”一同前往的郭大贤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
张雷公面目呆滞,铁枪差点从手里滑出来,他支支吾吾道:“当……当真?不会看错了吧?吕布他娘的不是死了吗!他死在了狼汤渠,被诸侯联军给干死了!这厮他娘的怎么会在河内,在怀县呢?!”
“雷公兄啊,他确实就在啊!这和谁说理去?!”左髭丈八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说道:“我观怀县恐有埋伏啊,这座城处处透露着诡异,城防松懈,都见不到几个兵卒,百姓们还怡然自得的进进出出,毫无如临大敌的观感。”
“而且吕布那厮在作甚?他在城头上听曲赏舞啊!完全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若是没有埋伏,他怎敢这般底气?”
张雷公咂了咂嘴,突然灵光一现,问道:“哎?丈八兄,你说吕布这厮是不是在装模作样,诈我们?咱们就直接攻进去,试试水,又能如何呢?”
左髭丈八琢磨片刻,摇摇头道:“本来老弟我也有所怀疑,但临走之前,吕布说了,让你亲自去见他,与他城头一叙,否则犯他城池,要想好后果。”
“关键是,咱们赌不起啊,咱们弟兄就这么些,若是伤亡过重,现在又无粮饷,还未开始经略河内,到时弟兄们越打越少,后续待十八路诸侯或者西凉军回过头来,可就难以抵挡了。”
张雷公若有所思的斟酌着,点头道:“丈八兄说的有理,这倒是我们苍天军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可老子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吕布会在这,难不成他的大军已经在荥阳击败了袁绍那伙人,顺势攻入河内了?”
“哎呀呀!想的老子头都疼了!脑子转不过来弯了!”
张雷公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快成了浆糊,但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道:“你刚刚说,吕布要我亲自去见他?那不成啊,万一我被他捉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左髭丈八想了想,提醒道:“不如这般,大帅去听听吕布究竟要说什么,我等弟兄就在城外三百步列阵,若真有异,就代表他城内坐实了空虚,到时刚好趁机大举进攻!”
“而且,有我们数万兄弟在,想必吕布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动大帅。。”
“他既然提出会晤,肯定也不想妄动兵戈,毕竟十八路诸侯之危对于他们来说尚未解除。”
张雷公点了点头,这倒是两全之策。
吕布若是敢动自己,就代表怀县压根就是纸老虎,若是不动自己,那就与他谈谈。
不过,还真是爽啊,什么时候,自己都能和吕布平起平坐,谈论要事了?
果然,还得是自己当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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