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王雅松开转过身擦掉眼泪,回头抿嘴一笑道:“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王雅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把东西放到床上道:“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去超市随便买了点。一个人生活别将就,对自己好一点。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乔岩瞟了眼东西,摇头道:“什么也不需要。”
王雅见他眼神坚定,回头最开始的话题道:“我还是去找找我父亲吧……”
“别!真的不用,我的事我来解决,不相信我吗?”
王雅重重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就直接回省城了,等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走了。”
“我送你。”
路不好走,乔岩担心王雅,开着车把她送到大路上,望着远处的车影,伫立在那里,内心五味杂陈。
三天后,七八个人组成的考察团要出发了。
乔岩冒出这个想法时,早早做好了攻略。原打算去南方看一看,怕这群老弱病残吃不消,只好选择了周边路线。先去临江县看看人家的旅游业,再到东川市参观设施农业,接着到相邻省份参观花卉种植,再绕到另一个市参观新农村建设,返回省城吃一顿饭,最后回家。
这些地方,基本上是乔岩跟着丁光耀去过的地方,还有党校同学的属地。乔岩提前都联系好,并制定出行程。为了方便管理,专门雇了家旅行公司,吃喝拉撒全都包括在里面。
算下来,差不多要两万多,如今的乔岩不在乎这点钱。外出考察只是走个过场,旨在统一思想,推动心中早已构想的梦幻乡村。既得利者得到实惠后,自然而然顺着你的思路振臂高呼,摇旗呐喊。
乔岩心头憋着一口气,利益集团一脚把他踢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就是发泄压在心口的怨气,想看他的笑话嘛,偏偏不让他们得逞。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打造一番王家沟村,让他们看看,他乔岩不是孬种。
当然,不管干什么,都需要人,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摆在眼前的,是一群平均年龄五十岁左右的老弱病残,还需要年轻人的加入。
这些天,乔岩每晚睡觉都在凌晨三四点,研究国家和省市的扶贫政策,分析王家沟的区域资源,筛选适合该村发展的产业,利用积累的人脉搜集信息,撰写发展规划和思路,梳理出一个基本成型的规划图和路线表。
出发之前,需要向乡政府报备,这是最起码的规矩。由于上次和石安生发生了点不愉快,乔岩懒得搭理他,让王玉柱去请示。
石安生听闻后,心里很不舒服,乡政府都没组织出去考察过,乔岩一来就搞声势浩大的动作,让机关干部和其他村知道了心里怎么想。另外,他自己不来请示,打发王玉柱过来是啥意思,分明眼里没有他。
本来想否决,架不住王玉柱倚老卖老软磨硬泡,得知不花村里的钱乔岩出钱后,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等王玉柱走后,立马就后悔了,越想越不对。好歹是乡党委书记,他们出去考察居然不叫他?简直目中无人。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临行前的前一晚,党办突然通知召开党政班子联席会。乔岩刚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匆忙赶到了乡政府。
到了乡政府,会议还没开,机关干部扎堆在办公室抽烟吹牛逼,戏谑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乔岩来了广安乡,还没来得及融入,就被发配到王家沟。考虑到以后要在一起共事,他从车上拿了包好烟,进办公室挨个发了一圈。
他的出现,其他人礼貌性地回应,刚才活跃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众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轻蔑而充满敌意,似乎故意要保持一定距离。
乔岩有些尴尬,打了招呼退了出来。刚到拐弯处,就听到里面有个人道:“这小子,曾经多风光今天就有多狼狈,一脚把他踢到广安乡,美其名曰副书记,实则就是个山大王,估计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可不是嘛,听说他得罪人太多,王县长对他一百个不满意。还有陈云松书记,据说当初查蔡小虎的时候查到了他身上,人家找了硬关系,愣是给按下来了,丁光耀都没办法。这不,把自己给装进去了。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道几斤几两。”
有一个接过话茬道:“不止这些,听说他的桃色新闻也不少,和新来的那个小宣传部长谈过恋爱,那天不是还专程来看他嘛。还和王县长的女儿有一腿,啧啧,人家玩得可都是高档货。”
“听说这次他带着王家沟村的人出去考察,自己垫了钱,啧啧,真有钱啊,不知道跟着丁光耀贪了多少。原来还是纪检干部,比他妈的谁都黑。查了蔡小虎几千万去哪了,估计他们都分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乔岩展开了热烈讨论,甚至子虚乌有人身攻击,言语里满是嫉妒和愤恨。前面说得乔岩可以不予理会,后面这番言论让他忍受不了,立马折返回去,准备反击。
当乔岩再次出现时,所有人都傻了眼,连忙闭嘴瞪大眼睛看着他。
乔岩环顾一周,本来想发飙,愣是把怒火压下来。学会控制情绪,是他长久以来练就的本领。冲动型人格,很容易栽跟头。他们什么档次,好似一群游离边缘的酒囊饭袋,和他们生气,压根犯不着。不过,要是任由他们胡说八道,以后很难在广安乡立足,必须制住他们。
乔岩眉头一蹙,露出凶狠的眼神,说话如刀道:“刚才谁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乔岩进门时已经看到谁在说话,正是副乡长李建国,长相猥琐,相由心生。他没有戳穿,加重语气道:“议论可以,如果觉得我有问题,可以去纪委举报或者报警,但要是往我头上乱扣屎盆子,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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