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的人选,用谁合适。乔岩把知道的人翻来覆去想了一遍,没个合适的。宏图集团是民企,主抓业务是煤矿和建筑,和国企改革不搭边。关键关宏志因为林福东的事迟迟不肯露面,就算有心把梁航请过来,对方未必愿意掺和县里的事。
隆森集团是港资企业,乔岩有心从该公司请人,但背后牵扯政治因素,再加上和丁光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到了曹政军那里肯定不行,这不成心上眼药水嘛。
他甚至想到了全省最大的民企海丰集团,但又很快否定。丁光耀主政时,和该集团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计划投资几十亿在金安县建设化工厂,随着政局变动无限期搁置。曹政军来后再没提及此事,意味着此事就此腰斩。
用什么人是次要的,最主要是政治正确。宁可不干,也不能在这上面犯低级错误。这事先等等看,看看曹政军的反应再说,说不定他早有打算。
这只是国企改革,还有融资,想想都头大。事情再多,总得一件件去办,要有个得力助手,不知省多少心。给他选配的两个副职,说实话都不想用。
姜泽成作为几十年的老干部,思想僵化,举措保守,还停留在上世纪的管理理念,那种“排排坐分果果”的模式早已被历史淘汰。而且性格相对软弱,书生气太重,搞改革需要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狠角色,而不是一团和气,和颜悦色的老好人。
另外,此人差点成了他的“老丈人”,如今又成了下属,说话轻不得重不得,轻了不管用,重了以为借机报复,彼此尴尬别扭。
刘建林这个人,性格强势,资源广阔,各方面都符合当下的时局,要是用好了对推进国企改革起至关重要作用。可乔岩刚来,就给他了下马威,也分辨不清到底是哪边的人,如果代表着陈云松集团,再优秀也弃之不用,政治立场不对,不可能真正成为他的人。
乔岩把王天泽叫进来安排定明天飞广州的机票,除了把柳国庆请回来,还要去某市转一圈。他在网上看到,该地早些年就进行国企改革了,到中国经济最发达前沿取取经,虽没可比性,至少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快到下班时,一辆价值百万的日产红杉越野车,轰着油门进入院子。不一会儿,赵三泰带着赵亮上了楼,神采飞扬进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弓着身体走过来,伸出手紧紧握着,颇为激动地道:“乔主任,恭喜高升啊。早就想过来看你,也不知合不合适。”
赵三泰典型的村干部作派。五短身材,体态偏胖,头大脸大,两腮的肥肉坠下来,挤压得看不到脖子。一身价格不菲的名牌,穿在他身上总觉得不合体。要是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伙夫。
此外,此人性格豪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有理有节。可能是长期在基层和群众打交道的缘故,嗓门特别大,且粗犷,感觉一口老痰堵在喉咙里,倒有几分磁性和质感。
乔岩和他接触不多,吃过几次饭而已。有赵亮中间牵线搭桥,尽管不熟,彼此都有好感。
父子俩突然到来,给乔岩来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是中午,人不多,他有些警惕地关上门,道:“三叔,有事您言语一声就行,还亲自跑一趟。”
乔岩的态度让赵三泰更是心放怒放,和身后的赵亮拿过手中的黑塑料袋,放到桌子上道:“第一次来,也不知拿点什么,知道你抽烟,随便拿了几条。没别的意思啊,和我千万别客气。”
换做别人,乔岩绝对拒收。面对赵三泰,他欣然接受,让进门倒水的王天泽收了起来,笑着道:“三叔还惦记着晚辈,受宠若惊啊。”
赵三泰大腹便便坐在那里道:“嗐!自己人,客气啥。你平时关照我们家亮子够多了,现在又惦记着他,他和我一说,心里甭提多高兴。乔主任,这事要是办成了,你可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哪!”
赵三泰是道上人,自然知道国企“编制”的分量。虽和公务员有天壤之别,至少吃上了“皇粮”,将来如果操作得当,有可能流入公务员队伍,改变他们赵家的命运。
说这话时,王天泽正好在。等他出去了关上门道:“三叔,这只是个设想,能不能办成不敢保证。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心得力去办,也请您一定要沉住气,不要乱说,不要乱找人,更不要四处活动,说不定好事办成坏事。”
赵三泰频频点头道:“放心,我一万个相信你。办成固然好,办不成也不会怪罪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知足了。魏季秋倒是自家亲戚,也从来没想过帮亮子解决工作,他能去县委开车,还是我找人说的。办事嘛,免不了请客送礼,你敞开了花,回头我让亮子先拿点,要什么给什么,绝不含糊。”
乔岩连忙摆手道:“真不用,暂时不需要。国投集团由付兴海县长分管,进人什么的他说了算。随后我先和他提一句,必要时你再出面,争取把这事弄成。”
赵三泰豪爽地道:“没问题,我和付兴海打交道多少年,我要开了口,应该会给面子,听你安排就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到处乱说。等事情有眉目了,咱们再沟通。”
赵三泰回头冲着赵亮道:“听到了吧,乔主任如此关照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这段时间老实点,别给我惹祸,更不要喝多了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吹牛逼,要是搅黄了可怨不得我们。”
赵亮平时吆五喝六的,在赵三泰面前乖巧得像只小绵羊,大气都不敢出。想要赶超他老子,估计够呛。
话不能说太多太满,乔岩及时踩住刹车,转移话题道:“三叔,你和刘建林熟吗?”
赵三泰一副不屑的表情道:“你说二狗子啊,何止是熟,当年要不是我扶持他,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吗。另外,我还救过他一命。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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