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乔岩还没缓口气,付兴海的电话已打了进来。
乔岩寻思着如何解释,在公事和私事面前有些左右为难。哪件事都重要,县里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擅自离岗跑到了市里。往大了说,这叫不讲政治,往小了说,这是不懂规矩。思考片刻,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你在哪?”
付兴海口吻急切而沉重,乔岩还没想好如何回答,撒了个谎道:“付县长,我来市里采购群众安置的物资,计划安置到红星厂的仓库……”
付兴海明显不相信,道:“堂堂一个董事长,亲自去采购物资?哄谁呢,你到底在哪?”
乔岩见绕不过去了,实话实说道:“我这边有点突发情况,比较紧急,处理完就回去了。那边我已经安排蔡伟了,您放心,绝不会出问题。”
付兴海火气腾地上来了,提高声音道:“乔岩,县里乱成这样,都快忙得神魂颠倒了,有什么事比当前的事还重要?你给我赶紧回来!”
乔岩耐心地解释道:“付县长,您也知道我的为人,从来轻伤不下火线,从到了国投集团后一天假都没请过,更没有休息过。我这边确实有点紧急事,给我两个小时,好吗?”
付兴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眼下无可用之人,得力干将又不在,格外着急上火。停顿了片刻道:“今晚不管多晚,必须回来!”说完,挂了电话。
其实乔岩现在完全可以离开了,医生都说没什么大碍,何况还有姜泽成守着。可看姜泽成那样子,又怕他扛不住。不管怎么样,等姜甜手术完,见一面再离开。
乔岩走到姜泽成面前道:“叔,姜甜她妈知道了吗?”
姜泽成稍微缓过那股劲,抬起眼皮摇了摇头。
乔岩冷静地道:“那你现在打电话通知吧,医生说手术差不多要三个小时,肯定得住院,需要人照顾,咱们大老爷们不方便。让来的时候带些生活用品,估计短时间内出不了院。”
姜泽成连连点头,掏出手机发现没电了,乔岩有些无语,只好将他的手机递过去。
打完电话,乔岩回头对王天泽道:“这么晚了,肯定没车,也不好找车,回去把她接过来。”
王天泽一脸不快,对姜家意见很大,没好气地道:“让她租个车过来就行了,我跑回去再过来得四五个小时,真是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乔岩狠狠瞪了一眼,王天泽不敢再说话,乖乖地离去了。
走廊里就剩下乔岩和姜泽成,俩人一左一右面对面坐在椅子上,彼此没有任何交流。抬头看看“手术中”红色灯牌,起身到外面抽了支烟。
等待是煎熬的,又过去一个小时,乔岩不停地在打电话,遥控指挥转移安置群众。蔡伟的执行力还不错,说是已经把仓库全都收拾出来了,暂时找了六个液化取暖器。由于物资不够,他和福盛煤矿借来了五百床棉被,三百件大衣,已发放到首批过来的三百多人手里。临时食堂也搭建起来,今晚就要给安排一餐饭。
听完他的安排,乔岩心里踏实了不少,道:“辛苦了,今晚让咱的人坚守阵地,无特殊情况不准离开。暖气短时间内可能修不好,怎样也得三四天,务必把县里交办的任务完成好。”
蔡伟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只不过之前一直被他父亲的光环笼罩着,紧接着又出了事,始终无法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如今,乔岩把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并不遗余力往前推,当然要好好表现了。道:“安心办你的事,这边交给我,肯定不会出问题。”
正聊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岩回头看到是王雅,匆忙挂了电话,刚要开口,王雅走到跟前拽着他上下打量半天,看着受伤的腿赶忙蹲在地上看了看,起身惊慌地道:“你没事吧?快吓死我了。”
乔岩没想到王雅会赶回来,既惊喜又意外,道:“没事,一点小伤,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乔岩安然无事,王雅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扑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道:“你在电话里那样,真的快把我急死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王雅已是有夫之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了,乔岩赶忙要推开,可王雅抱着死死不放。就在这时,她母亲胡曼云不偏不倚从急救室出来了,旁边还跟着两个医生。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愣怔在那里。
“小雅?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王雅似乎并不在意,缓缓地松开,擦掉眼泪道:“我回来看看。”
胡曼云脸色变得凝重,上前一把将王雅拉到一边,有些生气地道:“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王雅知道她在说什么,淡淡地道:“没干什么啊,乔岩受伤了,我回来看看怎么了,不可以吗?”
旁边的医生见到这一幕,匆忙离开。胡曼云知道他俩的故事,郑重其事地道:“小雅,你现在不比从前了,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回来和项前说了吗,干什么啊你。”
王雅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汹汹地道:“我回来凭什么告诉他,管得着吗,你们把他当盆花捧着,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住嘴!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我不!凭什么管我,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
眼见俩人要吵起来,乔岩尴尬地站在那里,拦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还是胡曼云选择了妥协,眼神凌厉地道:“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架,回来可以,给项前打个电话,别让他担心。我下班了,跟我回家。”
王雅突然站到乔岩跟前,故意挽着手臂道:“我不回去,你们毁了我的一生。为了你们的私利和欲望,把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不要逼我,逼急了你们会后悔的。”
胡曼云眼神惊恐而失落,又愤怒地望向乔岩,一句话没说,扭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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