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军事会议,白羽以“帖木儿不花”的模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当俞通海俞晚晴父女和廖永安看到“帖木儿不花”的时候,大惊失色,就要拔刀相向。
张皓连忙拦住,向他们说明了其中的巧妙和缘由,三人才恍然大悟。再次端详“帖木儿不花”,依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让三人啧啧称奇。
白羽说道:“公子,我这只是面容上大概相像,如果相熟之人见到,一眼就穿帮了。所以在路上属下会找一个元军的俘虏,尽力模仿帖木儿不花说话的方式,希望能骗过黄梅的那些守军。”
张皓笑道:“一切由你自行安排便是,需要什么配合,尽管向小九开口。”
俞通海三人尚在震惊之中,张皓的声音传来,他们才晃过神来。
“俞指挥使,这次镇江之战惨烈,本来需要给你们充分休整的时间。但现在情况突变,还需要你们奋起余勇,再战一程。”
俞通海摆了摆手道:“这才哪到哪啊!元兵那帮兔崽子都没让老夫出汗,公子有什么作战任务尽管开口便是,我们水师保管指哪儿打哪儿!”
自飞鲨帮归顺以来,各种物资供应一车接着一车送上来,将士在船上甚至吃上一些时令的蔬菜,这让那些过惯了海上啃鱼干的日子,吃着碗里的肉和青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仅是吃的,清一色玄甲的制服,丰厚的俸禄,张皓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现在让这些海贼们再回到海上漂泊的日子,就算是俞通海拉着,他们也未必肯跟着回去。
这次对阵元朝水师,习惯在海上大风大浪中弄潮的将士,面对着战斗力低下的元朝水师,没费太多力气,就将他们轻松拿下,甚至让俞通海觉得这些俸禄拿的都不好意思。
张皓看向了吕小九。
吕小九起身,向三人将这次行动解释了一遍。
俞通海看着惟妙惟肖的“帖木儿不花”,叹道:“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果然是后生可畏,这样的计策就是给老俞十颗脑袋都想不出来。”
张皓笑道:“俞大叔是一力降百会,不屑于琢磨这些计策。”
旁边的俞晚晴撇了撇嘴,稍稍怼了他爹一下:“要是我爹有你们一半的脑子,也不会混地在海上待不下去。”
俞通海老脸一红,嘟囔道:“小丫头懂什么,我这是傻人有傻福,要不然也碰不到公子。”
俞晚晴笑眯眯地说道:“别的不行,爹爹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日千里。”
俞通海马上就要暴走,拿下俞晚晴这个俞家的不肖子女,清理门户。
张皓连忙劝解道:“俞大叔莫急,俞千户刚刚领导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有些膨胀也是正常的。”
俞晚晴小麦色健康的脸蛋顿时泛起了红晕。
张皓继续说道:“这次黄梅之战,我依然将指挥权交给俞千户,负责攻打黄梅的事宜,另外我让飞龙密探的副千户燕小甲来辅佐你,燕将军是我军中第一号神箭手,百发百中。”
俞晚晴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不同于白羽,在一个地方恨不得当一个小透明,生怕别人看到自己。俞晚晴则是对成为一军之将、领着士兵冲锋陷阵有着极大的兴趣。
张皓正色道:“拿下黄梅,我就让你独领一军。”
俞晚晴伸出手来,说道:“一言为定。”
张皓与俞晚晴击了一下掌,说道:“一言为定。”
根据线报,黄梅的兵力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这次出征,主要防范的是陈友谅和张定边的骚扰。
虽说现在陈友谅已经出征,但是并不妨碍张皓后发先至,以有心算无心。按照陈友谅军正常的行军节奏,护卫营应该能够赶在陈友谅之前,到达黄梅。
俞晚晴指挥攻城之战的时候,打的有模有样。同时她还是协调水师的作战,这次西上黄梅,俞晚晴再次被张皓选中,成了一军统帅。
镇安之战,虽说是统帅,但是张皓在侧,俞晚晴束手束脚。这次不同,在俞通海和廖永安水师的绝对配合下,同时燕小甲本身就是副将出身,那么俞晚晴就是名副其实的主帅了。
俞晚晴信心满满,期望着在黄梅再次一展身手。
兵贵神速,深夜子时的时候,俞晚晴和白羽等人率领的“元朝溃兵”,一路向西,往黄梅“逃窜”,此次锐健营副百户邓愈带队,加入到了“元朝溃兵”的行列。
俞通海和廖永安的水师也在一刻钟以后开拔,追击逃窜的溃兵。张皓目送舰船陆续离开,幽幽地说道:“黄梅之战,不容有失啊!”
高邮王府,中正堂。
乱世之秋,事务繁杂,政务缠身的张士诚因为多日的劳作,脸色有些苍白。即使已经将大部分的杂务交给了左丞相彭辉,让张士诚拍板和决定的事情依然有很多。
张皓那边的战报一个接一个,庐州初定,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张皓的北伐大军就向镇江进发。
让张士诚欣慰的是,张皓对于战机的把握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次趁着刚刚收服飞鲨帮之机,偷袭镇江,只有一名优秀的战场指挥者才能具有如此敏锐的战场嗅觉。
有时张士诚再次审视张皓所选择的五名指挥使,其中识人用人,确实让人值得玩味。
唐境乃是内卫的副统领,王越是身在监狱的刺客,年过半百的崔泰,吕珍的亲信吕具,还有智计多端的张小天。
正是不拘一格的用人,才造就了护卫营的百花齐放。
内卫出身的唐境心思缜密,沉稳有度。
郁郁不得志的王越用兵出奇,已有名将风范。
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崔泰因势利导,不仅自己箭术通神,在其所部培养了大批的神箭手。
大块头的吕具作战刚猛,勇猛无匹。
张小天则是给张士诚最大的惊喜,这家伙完全是靠自己的脑子打仗,看上去剑走偏锋,却往往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在成立护卫营的时候,这几个人都不是张士诚心目中的最佳人选,甚至连候选都排不进去。但是张皓却坚持了下来,最终成就了护卫营的五虎大将。
战场嗅觉,用人识人,知兵带兵,再加上冲锋在前的骁勇,才让张皓此次北伐之战的无往而不利,无坚而不催。
他的成长速度超出了张士诚的想象,同样超出了各方势力的想象,无论是大都的元顺帝,亦或者是亳州的刘福通和蕲州的徐寿辉,都将张皓列为极其重要的对手。
这要是在两年前,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那时候这小子还真是混球。”张士诚想着。
现在张士诚已经没有办法再亲上战场,就让人将张皓每次统兵打仗的过程详细地写出来,闲憩的时候一一复盘,并以此为乐,如同张皓代他亲临战场一般。
良久,张士诚的思绪才从战火纷飞的庐州转到了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遗憾地叹了口气。
突然看到来自大都的使节呈上来的官函,张士诚下意识地抬头问道:“李先生......”
话刚说出口,张士诚才想到李行素斯人已逝,而台下的左丞相彭辉听了之后,眼色有些难看。马上又调整好表情,说道:“主公,可是哪里有什么疑惑?”
张士诚轻咳了一下,即使三个多月过去了,张士诚偶尔还会喊出李行素的名讳。每当张士诚遇到重大抉择的事情,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搭档配合多年的老伙计。
张士诚幽幽地说道:“李先生已经去世三个多月了吧!”
彭辉轻声道:“主公,逝者已矣,咱们还是要往前看。”
张士诚顾左右而言他,问道:“这个官函是怎么回事?”
彭辉说道:“是这样,昨日有一人孤身来到鸿胪寺,自称是大都特使,前来拜见主公,并带来了元顺帝亲自盖印的函件。”
张士诚问道:“可有还有其他人知道此人的身份?”
彭辉说道:“鸿胪寺少卿陆全得到消息之后,知道兹事体大,派人将使节安顿了下来,直接带着官函找到了我,中间并未有人知情。”
张士诚松了口气,问道:“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让天下人知道我张士诚私下与大都眉来眼去,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举世伐元,如果这个时候让人知道大周与元朝私下有联系,那张士诚该如何自处?
张士诚发问的时候,隐隐已经带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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