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会最近在祠堂的聚会特别多,刚刚潘姣的尸体从祠堂里面抬出去,今天躺在这里的成了潘家最顶级供奉的邱百尺。
有资格成为潘家的顶级供奉,目前只有三人,另外两人分别是苍松派的长老高成子和昆仑派的长老孙耀扬,两人同样是天成境高手。
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邱百尺,座上的两人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今天还在较劲的邱百尺,没想到晚上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如果今天出去的是自己,说不定躺在那里的就是他了。
高成子和孙耀扬心有戚戚。
这时候官府中的仵作已经验伤完毕,只听仵作对潘肱和潘汲躬身道:“邱先生身上外伤二十六处,其中枪伤四处,剑伤二十处,被暗器所伤为两处。”
“致命伤乃是脖颈间的剑伤和胸口被一剑贯穿,刺客下手狠辣至极,丝毫没有给邱先生留下任何生还的机会。”
众人“嘶”地一下长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多么冷血狠辣的刺客,才能如此决绝,誓要置邱百尺于死地。
潘肱向仵作点了点头,对管事说道:“给先生包上一封椅子,送先生出去。”
仵作感恩戴德,连忙跟着管事走了出去。
这时候祠堂外面围了一大群邱百尺铁掌门的徒子徒孙,他们不仅要为门主讨要一个说法,同样也担忧自己以后的生计和待遇会不会受到影响。
潘肱走出门外,下面乱哄哄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只听潘肱摆了摆手,对下面的众人说道:“你们放心,邱门主的血不会白流。”
邱百尺的弟子同时是铁掌门副门主肖君偌对潘肱说道:“潘先生,潘家的话我们都信,但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们要找谁去报?”
潘肱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刚刚潘姣的仇还没有报呢?现在又说邱百尺的血不会白流,潘肱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苍白。
肖君偌脸上霸气十足,对潘肱说道:“潘先生,请给我们一个时间,否则我们铁掌门只能自己去寻找凶手。”
潘肱说道:“后天,最迟后天我就给你们答案。”
得到了潘肱的承诺,肖君诺脸上的寒霜稍解,带领几十名铁掌门弟子散了开去。
潘肱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了祠堂之中。也是这次发动针对高邮的行动,潘家这次精锐大部分都派了出去,现在在自己的扬州大本营中,人数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潘姣之死,潘家看似倾城而出,其实也是留了余地,顾家和桂家他们的地方都没有搜查,要是潘家鼎盛时期,安能让顾家和桂家如此从容过关,不死也要扒下他们一层皮下来。
想到潘家的鼎盛时期,可能就是张士诚战胜脱脱,彻底在高邮站稳脚跟的时候,如果元老会那些人能够退上一步,说不定潘家依然是高邮军中最强的战力,但是没有如果,高邮城中除了潘元绍,再无潘家。
想想还是兄长潘懋老奸巨猾,竟然两方下注,让大儿子投靠了张士诚,小儿子依附在元老会,这样无论怎样,潘懋都不会一无所获。
人心不足蛇吞象,潘肱虽然身为潘家家主,但是好多事情也身不由己,更何况上面还有潘汲这个辈分最高的老东西,他这个潘家家主做的实在憋屈。
现在祠堂中剩下来的要么是潘家的嫡系,要么是潘家的亲信,走回祠堂的潘肱咳了咳,说道:“邱先生死的很惨,刚刚外面铁掌门聚众为邱先生讨要说法,各位应该也听到了,具体咱们要拿出一个什么章程,咱们还需要集思广益才是。”
性格火爆的扬州副指挥使潘坨扬声道:“还议论什么?这件事情除了顾家和桂家能有这样的手笔,要不然谁能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就悄无声息地狙杀天成境高手?”
刚刚仵作说的非常清楚,邱百尺就是遭遇了刺客的狙杀,最终不敌力竭被杀,甚至对手的暗器上面都没有淬毒。
这说明狙杀邱百尺的人,必定同样是天成境的强者,而且不止一人。要知道当今武林中,天成境的高手都是有数的,而且个个都是功成名就,怎么可能会干出杀人剪径的刺杀勾当。
在扬州城中,能够拿出两位以上的天成境高手,也只有顾家和桂家才能有这样的手笔。
潘肱问道:“顾家和桂家同时对我们潘家下手?”
“潘家智囊”潘洪咳了咳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一旦我们击败张士诚,拿下了高邮,在扬州的势力定然水涨船高,到时候即使顾桂两家联手,也丝毫没有胜算,这个时候咱们的精力都在外围,精锐也大部分调了出去,他们对咱们潘家出手,做殊死一搏,不失为一种行险之策。”
潘汲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问道:“那么上一次姣儿的死,是不是也是顾桂两家所为?”
这时候潘元其跟着潘洪的思路,说道:“很可能是顾涛投石问路,借潘姣之死试探咱们潘家的反应,果然上一次给顾家留了脸,所以这一次变本加厉,开始对我们的供奉动手了。”
潘汲顿时怒不可遏,颤巍巍地拍了一把太师椅,怒道:“顾匹夫,我与你不共戴天。”
潘洪此时却说道:“现在即使顾桂两家联手,也未必是我们潘家的对手,等到咱们的精锐回来,他们只能束手就擒,是什么让他们愿意铤而走险?”
一直没有说话的潘元应说道:“高邮的飞龙密探有没有可能已经渗透进入了扬州?”
掌管潘家谍报的潘元致叹了口气道:“主要是那飞龙密探潜伏极深,而且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单个飞龙密探只知道他们的上线,却并不知道扬州的首领是谁?再加上有顾家为他们打掩护,所以虽然潘家多方侦察,抓获了几个小虾米,并没有找到飞龙密探扬州总部所在。”
潘元应继续问道:“那个如烟不就是高邮出身,她的身份有没有可疑之处?”
潘元致回道:“如烟的身份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当初高邮围城的时候,此女子抛弃了张皓,只身来到扬州。脱脱兵败之后,她又返回高邮,企图重新和张皓复和,没有想到张士诚的夫人站了出来,将如烟从高邮赶了出去,之后才在扬州重新立足。”
“还有一件事情,当时顾家的顾长彬对其极其痴迷,还曾经追求过这名女子,只是最后顾家碍于她曾经和张皓有过一段情缘,方才没有让顾长彬将她强纳入房。一般飞龙密探身份都极其隐秘,这样的名妓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之下,想要做些刺探消息的事情定然事倍功半。”
潘元应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
潘洪说道:“无论是不是顾桂两家,我们都要敲山震虎,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有什么二心。”
潘坨问道:“明天我带兵围了顾家的院子?”
潘洪道:“总要给潘家留一些体面,找几家潘家的别院搜查一下,如果找到一些见不得人的证据,一定要拿住报官,公之于众。”
这种勾心斗角潘坨不太擅长,一般潘洪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潘洪对潘元致说道:“还有加大对飞龙密探的侦察力度,一定要找到飞龙密探的总部所在,我有一种感觉,这种事情即使不是飞龙密探所为,也很有可能和飞龙密探脱不了干系。这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飞龙密探的行踪所在。”
潘元致连忙点头称是。
突然潘肱想到了什么,对潘元其说道:“最近如果收购什么田产和铺子,不要压价压的太狠,免得损害了咱们潘家的清名。”
潘元其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想着,利用潘姣的案子,当时在茶楼消失的那个小丫鬟,他通过威逼利诱,让他的父母以极低的价格,将家中仅有的五亩田产纳入了潘家之中。
潘元其对于商铺和田产有着难以言说的痴迷,在潘元其掌控潘家的商业之后,短短十年的时间,潘家的田产和商铺整整多了将近三分之一。
在这片寸土寸金的扬州城内,一铺旺三代,没有人轻易出售自己的产业,一旦出售自家的产业,就会被当做败家子一般看待。
而潘元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所不用其极,一方面通过潘家的当铺和赌坊,将那些家中救急典当的田产和商铺变成死当。
或者将好赌之人一个个拉下了水,最终让那些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或者是用一些构陷等方法,联合官府众人将那些“中富”之家的家主缉拿,再将他们家中的一件件产业揽入怀中。
但是潘元其对于潘家高层却掩饰的极好,同时又营造出一副乐善好施的慈善之家的形象,让扬州百姓以为潘家还是百年前那个朴实善良的潘家。
要问潘元其为何要这样做,看看这些年潘家个个穷奢极欲,花钱如流水一般。还有潘家为了成为华夏的顶级世家,银子不要钱地从扬州洒了出去,这些都有赖于潘元其的“经营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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