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活军的精良火器都让众人起了很大兴趣,史可法饶有兴致地还和陈诺讨要了一根过来,他持着火铳仔细端看着。
火铳铳身长约三尺,有火星照门和寻常鸟铳没什么两样,但史可法发现这杆火铳铳管十分精致,包裹紧密,眇一目往铳膛内看去,发现铳膛光滑平整,没有丝毫气泡。
史可法赞叹道:“真是一杆好铳啊!”火铳威力大小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质量安全方面,而他手上这杆火铳铳管包裹紧密,铳膛光滑,可以说几乎没有炸膛的风险。
这样这杆安全系数高的火铳兵士拿在手里安全感十足,射击效率也高了许多,铳膛光滑平整气密性也高,射出铳弹的威力也大了许多。
火器的威力众所周知,但是大明军中多用火炮,火铳较少,无非是火铳的安全系数太低了,说炸膛就炸膛,哪个军士还敢使用。怪不得这陈诺营中火器比例高,有这么精良的火铳,加上严密阵列配合,火器的威力能发挥到最大。
史可法把玩着手上火铳,抬头问道:“这样的火铳你营中还有多少?”
陈诺心中一动,立时回答道:“禀督臣,末将营中还有这样的火铳三百杆。”
“三百杆?”
史可法手上摩挲着火铳,脸上浮现出意动神色,他又问道:“本督冒昧地问一句,陈游击你的火铳是从何处得来的?”
陈诺听到暗叫一声,果然来了,幸亏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只说出了三百之数。
若是他报的数多了还怎么圆谎,陈诺脸上故作一副肉疼神色道:“督臣,末将手上的火铳都是专人从各地有名的军器所定制出的,加上人工费和成本费一杆火铳足有十两银子。”
“这么贵?”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照这么说三百杆就是花费了三千两银子了,有官看着陈诺,一幅看冤大头的样子,满满的不理解。
三千两银子做啥不好?够人逍遥富贵多少日子,居然为这些大头兵定制火器,真是够蠢的。
不过也有人钦佩看着陈诺,心道陈诺的大方,他们见识广,知道精良火器对于军队意味着什么。
史可法这时说道:“精良的火铳定制打造,恐怕花费时间颇多吧?”
陈诺肯定点头道:“督臣高见,火铳打制不易,尤其是精良火铳打制更加困难,时间花费更多,末将的这三百杆火铳还是在一年时间内陆陆续续交货的。”
“可惜了……”史可法惋惜叹气。
不过他又抬头希冀看向陈诺道:“陈诺,本督着实喜爱这火铳,不知你可否挪让给本督一批呢?”
接着他又补充道:“本督自然不会白拿,你需要什么,粮饷军械等尽管开口。”这个时候史可法已经不叫陈诺为陈游击这种客套称呼了,反而直呼陈诺名字,以示他的亲近之意。
兵备何腾蛟上前言道:“史公既然喜爱,陈游击岂有不割舍的道理,哪还敢提什么条件呢,你说是吧陈游击?”
面对何腾蛟那副笑意盈盈的面庞,语气却是那么生硬带着命令的口吻,陈诺有着一拳抡过去的冲动。
何腾蛟的一句话就将他的口堵死了,现在陈诺哪还敢提什么条件,这何腾蛟也忒不要脸皮了,为了讨好史可法想着法去坑他。
陈诺正欲答话,史可法却皱着眉头道:“云从的好意心领了,但本督乃是上官,岂能做出恣意欺凌下属的事情来。”
何腾蛟尴尬一笑,拱手道:“是,是下官莽撞了。”
史可法扭头看向陈诺询问道:“陈诺,本督督标营新建,火器确实缺少,不知你可否割让一批火器?”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诺哪有不应的道理,他道:“督臣既然喜爱,末将愿拿出二百杆火铳。”
众官听到都玩味看着陈诺,尤其是何腾蛟,没想到这陈诺为了讨好史可法居然这么下血本,一出手就是两百杆火铳。
此时史可法黝黑的面庞也是一动,他激动道:“这么多?”
不过他转念又忧虑道:“你拿出大半的火器,恐你营中战力大降啊!”
陈诺宽慰道:“督臣的督标营比末将更需要这批火铳,相信在他们手中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来。”
听到陈诺这么说,史可法心中又多了一份愧疚,他叹道:“陈诺你为国能如此,真是我朝之栋梁大才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陈诺一喜,终于等到是史可法这句话了,乞活军的火铳除了装备军内的还有存余五百多杆,哪有陈诺所有的三百杆那么稀少。
陈诺这么说的这么稀少珍贵,无非是想抬价罢了,这只是做生意的基本套路。最重要的是永安城的军器所万万不能暴露,私造军器尤其是大批军器那可是造反大罪,放在哪朝哪代都不能容忍的。
陈诺说道:“末将刚才演兵督臣也看在眼里,末将麾下披甲兵卒较少,所以末将希望督臣能拨下一批甲具。”
何腾蛟听见心中暗道,这陈诺对盔甲可真是过分痴迷啊!
听到陈诺要求是盔甲,史可法心中满意,暗道陈诺是个知趣人,也不敢提什么过分要求,诸如钱粮等。
史可法豪爽道:“好,既如此,本督就着人拨给你营中三百套甲。”
陈诺惊喜抬头,口中连呼道:“这也太多了,末将受之有愧。”
史可法呵然道:“陈诺你这次大捷与国有功,加上你练兵有方,本督早有意赏赐,这三百套甲你就收下吧,本督希望你能为国效力,为圣上分忧,保徐淮之地一方平安。”
陈诺心中一暖,史可法不论怎么说,个人品德和一番为国为民之心是不容怀疑的,他真情实切大声道:“末将定不负督臣之恩。”
演武完毕后,史可法又心血来潮,由陈诺带领着在永安城内外看了看转了转,众人一起随行着,虽然身体乏累,但一路上兴致勃勃,永安城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新颖。
城内居住条件比不上淮安府城甚至连徐州城都比不上,但是城内的基础建设完善,有宽敞大道行走,尤其是城内百姓的精神年貌让众人耳目一新。
城内的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安定的笑脸,整座城池充满着勃勃生机,不过也有人看出了永安城的弊端,虽然这城池富足安定,但皆是城内人活动,外人几乎没有。
没有来往商客和行人,庞大的资金和人群流通,这座城池永远发展不起来。
除了城内,史可法特有兴趣地跑到城外屯田之地视察了一趟,他来到永安城时对城外的田地上了心。
远望去一垄垄种植作物的农田,田地上大批的百姓辛苦劳作着,一幅忙碌景象,与他一路上看见的田地荒芜,乡野残破形成强烈对比。
站在田梗地头,史可法道:“陈诺,这么多田地都是你城内百姓耕作的?”
这军器所可以藏但这田地可是藏不了,陈诺老老实实答道:“回督臣,这是末将带领官兵和城内百姓一起开荒的屯田,专门用来自给自足。”
史可法点头赞道:“你这般做法很好,昔日太祖皇帝设卫所屯戍驻兵,就是为了减轻朝廷财政负担,达到养兵自足的目的,只可惜到屯戍卫所制早已经糜烂,形同虚设。”
史可法扭头看向广袤田地,他心中一动,这么多的田地恐陈诺名下根本没有,估计好多都是开垦的荒地和一些战乱灾祸废弃人家的田地,虽然这有些不合规矩,但史可法也不愿多说什么,专门去戳破。
史可法好好勉励了陈诺一番,又在永安城住了一晚,第二日便返程,巡视各地漕运河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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