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评带领四总连同千总部的护卫共计三百三十人在北端一线阻挡清军,陈诺给陈评的死命令是阻挡清军半日时间,也就是到天黑傍晚。
因为只有天黑,才能阻挡住清军南下步伐,这半日的时间十分紧要,因为陈诺在这一片在进行一场大布局,绝不能让清军阻挠破坏。
看着陈评全身浴血,陈诺赶紧将他扶起,上下看了看才缓了口气:“还好没有受伤。”
他却听见了陈评哭声喊道:“大哥,四总把总常万禄大哥战死,四总兄弟死伤甚重,我……”
陈评眼眶里打了泪花,心中愧疚难当,说到最后哽咽着又要跪下谢罪。
“什么?常兄弟战死了?”站在陈诺身后的乙哨千总吴世忠不敢置信叫了起来,常万禄老勤恳老实,做事细致,原是吴世忠的副手,与他关系极好。
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前几日还与自己喝酒,今天却听到了战死的噩耗,吴世忠眼眶瞬间红了。
身后众将也都震动,常万禄乃是一把之总,是乞活军的中坚军官,没想到常把总都战死了,可想而知四总的战斗多么惨烈。
虽说四总完成阻击任务,但是溃退了下来,特别是把总高官战死,这对乞活军军心着实是个打击。
陈诺双臂如虎钳一般把持着小弟陈评的身体不让他跪下,陈诺面容严肃沉声道:“我知你任务艰巨,能够完成已是好的了,至于常兄弟他们都是好样的,军中定会好好抚恤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的。”
不想陈评听到抚恤更是放声大哭:“大哥,我们撤退匆忙,战死兄弟他们的尸骸恐怕找不回来了。”
陈诺心头一沉,莫名的悲愤心头涌动,他很清楚这些战死兄弟尸骸要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他双手紧紧握着但没有苛责陈评。
只能说他着实低估了这支来犯清军的战力。
陈诺对陈评抚慰道:“战死将士有功,活下来的将士们也都有功,此战若能大胜击败丑虏,四总当为首功。”
陈评说着偏头对乙哨千总吴世忠道:“好好安抚将士们吧!”
吴世忠默默点头,等看到他麾下的将士们更是禁不住流泪,清点四总伤亡完毕。
四总三十二十名将士,战死者一百一十六人,伤者五十六,几乎损失过半,特别是把总常万禄和两名枪队队官战死,一名火铳队队官受伤。
山坡之上,陈诺抑制悲痛,重新抖数精神:“工务堂主管田贵!”
身后一富态中年人急忙站了出来,此人便是田贵,原是梁寨所城副千户,现为工务堂主管。
陈诺冷声命令道:“今晚施工必须建成,这是四总将士们拿鲜血换取来的时间,若在四更前完成不了,工务堂全体人员都受罚。”
看着陈诺冰冷无情的侧脸,听到果决杀伐的话语,田贵打了个寒战,急忙高声领命。山坡之下人影绰绰不断,暗夜中都点起了篝火火盆照亮,使着镐头铁锹拼命挖动着干冷硬邦邦的地面。
工务堂所有工人全部出动,建筑的,修路的,采石的,三千余人的青壮劳力,这还不止,陈诺来时又从永安城调拨了五千青壮劳力。
五千人的青壮劳力正在这一片山坳地挖动修筑,田贵站在地头痴迷狂热看着,五千人的浩大工程量,要求一天一夜完成。
似乎也只有永安城才有这般高强度的组织力和劳动力。
这是给鞑子编织的庞大陷阱。
……
翌日清晨清军埋锅造饭,经过一夜养精蓄锐,他们的军心可堪,夹杂着得胜的不可一世的气势,昨日那场战斗惨烈清军伤亡也不小,但终归是攻下了明军防线得以胜利。
这支明军不可小觑,但是在他们大清勇士铁蹄之下,一切都是徒劳,都将化为尘土。
清军浩浩荡荡行军,因为包衣跟役在渡大沙河时损失惨重,是以这支清军马上骑乘的人数在八成左右,几乎一支骑兵行军。
他们步骑交加,一直顺着官道南下,特别经过昨日血战,清军众兵杀气腾腾,弥漫着血腥煞气。
行进了五里左右,前方官道上出现了一支明军骑兵,人数约有三百人,看着旗号还是那支陈姓游击将军的部下。
清军主将当即点兵布将,派出了四百清兵迎战,
两股骑兵就这般凶残冲撞在了一起,远远看着都可以看到惨烈情景,马战最是残酷,马术马战技艺不精,稍有个不慎跌落下马就是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明清双方骑兵都十分彪悍,特别是乞活军骑兵,人数虽然只有三百人处于绝对劣势,硬是打马与清兵鏖战了九个回合,斩敌数十人。
然到了第十个回合,乞活军骑兵终于不支,骑兵队队长殷长军使着马槊刚刚将一个清兵马甲戳翻马下。
他扭头看着队内将士们,好多人都带着伤,毕竟己方人数处于劣势。
这清军果然彪悍,他们出动了五十马甲,两百步甲和一百五十人旗丁,这些清军俱都有马上搏战能力,特别是马甲马战更是凶悍无比,给骑兵队造成了不小伤亡。
殷长军高声喝道:“骑乘换马,全部撤退!”
说着他身后一个骑兵使劲招展黑色旗帜,众骑兵看见纷纷换乘马匹跟随着旗帜有序撤退。
远处清军主将吴拜凝神看着双方骑兵搏杀,脸上的笑意越绽越大,这支明军骑兵战力确实不错,以他老辣的眼光看估计有大半都是精锐家丁,这让他重新审视了这明将永安游击陈的兵力。
不过战斗到此为此,这支明军骑兵人数还是太少了,迟早要落败。
身侧密切观察战场的镶蓝旗甲喇章京蓝拜提醒道:“吴拜大人,明军要溃退了,要不要追击?”
“追!”吴拜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这永安明军步卒战力确实强悍,但无论何时,骑兵才是明将们的核心力量,只要消灭了这永安骑兵,那永安明军步卒就不足为虑。
没有了骑兵护卫策应,明军步卒就可任由他们大清铁蹄践踏。
清军呼啸追击,狂泄而出,一方逃,一方则拼命追击,双方骑兵都不止单骑单马,马匹乏累可以换乘。
是以清军并没有停止追击的脚步,死死咬着乞活军骑兵。
清兵追出了真火,又狂跑了四五里地,一直追到了一处山坳里清军才停止追击,因为他们看到了明军步卒列阵早已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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