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将军要开矿众人皆都振奋,工务堂主管田贵最是上心,不过他却是慎重劝谏陈诺:“将军,开矿一事事关重大,我永安城从无开矿经验,起步艰难,开矿需要官府首可,取得定税执照,还要招募开矿技师,炉首和炉工,事情种种很是纷乱复杂呐。”
大明开矿虽有民营,但是开矿都有官府强力约束,开矿需要有炉首总甲作保,每十人为一甲,填写姓呈最后疏通上下关系官府才给开矿执照。
而且开矿有规模时间限制,不得随意增加矿井冶炉,照票时间到了就必须关闭,府州经常会有巡检司下来巡查,一旦发现违规必拿炉首总甲治重罪。
这还只是有官府执照的民营矿业,现在的大明秩序颠乱,纲纪不存,采矿业十分恶劣,无官府执照的私矿数不胜数,矿山上的聚集的矿徒凶残,尚武恶斗之气成风,乃是为祸一方的恶势力。
还有豪强势力为炉首的私矿,依仗强大武力往往用暴力解决事情,动不动就发动矿徒“倡乱”,当地官府对于矿徒深以为惧,只能以安抚为上。
经田贵这么一说,众人都察觉到这开矿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采矿里面的门道水还真深,永安城要想将手伸进这矿业,少不了要一番恶斗。
陈诺问道:“这徐州境内可有什么开采矿石的好地点?”
田贵思虑了一会儿苦笑道:“将军,这徐州民营开矿已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开采矿石的好地盘早已让人占了去,还真没有。”
伍士豪开口建议道:“既然没有开矿的好地方,那不若从这些开矿商人手中买矿山矿井,如何?”
田贵摇头道:“这矿山可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而且这资源丰富的矿山都让徐州五大家分瓜了,他们定不会卖于我们的。”
坐在上首的陈诺脑中忽然灵光乍现,脱口紧张问道:“那利国驿呢?那里可有人开矿?”
“利国驿?”
田贵他思虑了一会儿,大奇道:“将军,这利国驿在徐州西北,毗邻微山湖之南,只是运河畔的一个小镇,并无人开矿呐。”
田贵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在下幼年时候这利国驿倒是有人采矿,规模很小,那里矿石稀少,没过几年就荒废了。”
接着他一脸唏嘘感慨道:“属下曾阅徐州本地州志,也听老人长辈们说起过,这利国镇原先是有名的矿区,矿石质量好,资源丰富,有大小矿点五千余处,历朝历代都是重要的矿冶盛地,可惜到了元时因为微山湖的淹没,加上矿石愈发稀少,这利国镇的冶炼渐渐没落下来。”
众人听到此,也都露出惋惜神情,这利国驿距离永安城也不援,若是能采矿不失为一个好地点,可惜了。
这时一阵大笑声传来,他们就见自家将军仰面畅快大笑着,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将军在笑什么?陈大义担心道:“虎子你怎么了?”
陈诺笑声缓住,摆了摆手道:“二叔,我没事,只是心中高兴罢了。”
“这……”
众人相互看着,都是不解,接下来陈诺的一句话更让他们大惊失色。
“传令下去,即日起,工务堂治下成立矿局,组织一支勘测队并派一队强兵进驻利国驿,工务堂火速动员起来,向官府申请利国驿开矿执照,招募大批矿工炉工,进驻利国驿开矿。”
陈诺雷厉风行一串命令下来,众人目瞪口呆。
工务堂主管田贵缓了好一阵,本着负责之心苦口劝说道:“进驻利国驿需要慎重决定,小心行事,这利国驿现下并无矿石资源,草草组织进入利国驿开矿,只能是徒劳人力财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呐,将军,属下恳请收回成命。”
说完,田贵头颅重重叩地。
陈诺走下去将田贵扶起,定定看着田贵郑重问道:“田贵,本将且问你,这开采的铁矿冶炼后,一般能出铁几成?”
田贵心中不解,但他对矿冶之精熟较水利也不遑多让,闻言脱口回道:“回将军,以我大明矿冶技术,出铁一般三成,甚至是两成,每出铁一千斤就需要三千斤铁矿石,数千斤的炭火。”
“才三成?”
陈诺不屑撇了撇嘴,他环视众人,高声振臂道:“在这里我可以告诉诸位,我工务堂只要在利国驿采矿,出铁量可较平日翻一番,达六成之多。”
众人哗然,都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有心质疑但是看到将军一脸笃定的面容,心头也瞬间没底,想起将军各种各样的神通,哪行哪业都精通,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田贵呆立在原地,心头狠狠震动着,他不同外人只知看热闹,他十分清楚这出铁量达六成意味着什么。
他颤抖着嘴唇直直看向陈诺,颤声问道:“将军所说,可是千真万确?”
陈诺点头:“本将绝不说胡话,此事千真万确,只等开采冶炼就知道了。”
田贵闻言咬牙恨声道:“有将军如此保证,那我田贵还作捏担心什么?就在这利国驿拼上一把,工务堂即刻准备,定要干出一干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
有了陈诺点头大力支持,民政部拨下大批资金和人手,工务堂火速开动起来,首先是采矿执照,这一点轻易办了下来。
闻言徐州副总兵陈诺要开矿,管事官员巴结还来不及,办下了执照还推荐了一些有技艺的采矿老师傅。
时间很快,工务堂派遣的勘测队和兵定进驻到了利国驿。
消息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消息早已传到了有心人耳中。当下一些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切齿大骂陈诺,他们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这陈诺好大的野心,还真敢染指他们的矿冶之业,矿冶可说是一本万利的纯暴利行业,铜矿可是百姓们的必须品,家家户户都离不开,且不说能制造军备兵器,内中利益大得令人咂舌。
至于向朝廷缴纳矿税,开玩笑!万历爷那年景时候,凶神恶煞,盘剥三尺的如狼矿监税使都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现在。矿税他们什么时候交过?早已各种名目由头和关系搪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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