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鳌拜一身重甲,蛮荒凶暴若铁人似的,身后的织金龙纛腾腾飘扬。
啪啪啪……
两颗沉重的铅弹击打在了鳌拜身上,两团血光绽放,但鳌拜生命力顽强,他嘴角沤着血,狂性大发继续吼叫着冲锋。
而在他的身侧已经人仰马翻,簇拥在他身边的众多巴牙喇精兵被打射在地,或者被受伤的战马掀翻在地。
鳌拜一个孤零零继续冲锋,剧烈的铳响再度响起,鳌拜本人被好几颗铅弹招呼着,他银光粼粼的铁甲破了好几个大洞,甲片外翻着,孔洞深陷,喷泉涌出鲜血。
鳌拜和他的战马扑倒在了乞活军阵前十几步的地方,他圆睁着眼,气息依旧凶残,但是已经气绝身亡。
鳌拜就这么没了,即便他号称满清第一勇士,勇冠天下,他仅凭血肉之躯的冷兵器作战在热兵器面前照旧就那么不堪一击。
不管后世鳌拜之名再怎么如雷贯耳,现在的他成为了一具僵直的尸体,最后被扫进历史的尘埃里。
六百杆火铳三层打射,冲在最前的一百明巴牙喇精兵被报销掉大半,大批的清兵尸体和战马尸体堵塞着前方,更有一些受伤暴怒的马匹浑身浴血向四周狂奔造成大片混乱。
清军紧密的阵列变得稀疏,看到鳌拜的大旗没了,后面好多清兵愕然放缓战马速度,也有一些清军保持着战马惯性继续冲锋。
乞活军火铳是打没了,可是他们还有万人敌,一些侥幸冲上来的清兵没了阵势威力被万人敌狂轰滥炸着,更是加剧了清兵的混乱。
看着先前冲阵的鳌拜大人和他的巴牙喇兵伤亡惨重,后阵的清军镶黄旗步甲个个面色入土,对面的明军简直就是魔鬼,巴图鲁大人都战死了。
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清兵们士气大溃,纷纷拨马掉头逃跑。
镶黄旗甲喇章京陈泰侥幸逃得一命,他一直后面压阵他本部的步甲兵马,主将鳌拜稀里糊涂的死了,军心已溃,他们大清军居然败了。
陈泰呆呆地说不出来,痛苦闭上眼睛,他们大清第一勇士和上百名精锐的巴牙喇勇士啊,就这么没了。
“主子,快走吧!”身侧好几个忠心耿耿的戈什哈焦急催促着。
陈泰却是面色一冷呵斥道:“慌什么?我军还没到了那种大溃败的地步呢。”
话音刚落,只听见运河东岸明军的号笛和擂鼓声大响,还有山呼海啸的喊杀声,却见明军第二阵那些“溃逃”的明军重新组织起来,他们反顾作战,一路截杀溃逃的清兵。
第一阵的明兵也快速向里运动着,加入了全面剿杀的行列,渐渐要形成一个包围圈。
陈泰这下子再也淡定不了,他心头冒着凉气高喊道:“全军向达素部靠拢。”
他们女真人能够在黑山白水之地起事累败明军,靠的就是他们女真战士的坚忍,作战极强的忍耐力。女真人曾言,马军打战,打不上一百回合何谓之马军?
达素部撤下去没多时就已经恢复了不少战力,他们组织尚在没有溃乱,和达素汇合是最好的选择,两部合兵一处一起冲出明军包围圈再说。
陈泰率溃兵顺利和达素部汇合,两人相见无言,满脸苦涩,这仗他们真是托大了,连鳌拜大人都折在这儿了,可想而知他们战后将会受到怎样严厉的惩罚。
但眼下是冲出明军包围再说,二人嚎叫着率领部下疯狂冲击。有达素带头带着巴牙喇重甲骑兵冲击,乞活军的包围圈堪堪合拢还没加固就被冲散了。
就算是这样,乞活军也绝不能让鞑子们轻易逃脱,他们靠着两只腿奋力追击纠缠着。
清军骑兵两侧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乞活军将士,他们用长枪向清军疯狂捅刺着,明军新附兵胡厚才同样在列。
到现在他不过和另一个刀盾兵一起格杀了一个鞑子马甲,算是分了半个首级的功劳,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立功,立大功,最好能捞个大官当当摆脱大头兵的身份。
人群中胡厚才焦急看着,这时他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鞑子,这鞑子一身银色明甲,断了一臂在马背上稳稳坐着,使着一臂用武器奋力挥舞着。
胡厚才心知机会来了,他兴奋吼叫一声就蒙头冲了出去,一个驴打滚冲在这鞑子马前,痛快一刀斩断这鞑子战马前足。
失了一臂的这鞑子在马背上重心本就不稳,猝不及防下摔倒在地,狠狠吐了一口血。这人正是巴牙喇甲喇章京达素,逃脱不了他满面污血,凶性大发蹦跳着冲进乞活军人群中,好几个长枪向他刺来,就见滴溜溜的火光四溅,这几杆长枪擦边而过,居然破不了达素的重甲。
达素贴面冲进一刀就劈砍掉一名乞活军枪兵脖颈,血水滋滋往外冒,这时候闪出乞活军两名刀盾兵,二人持盾合力才勉强将达素撞飞了出去。
这达素不是一般的凶悍,大叫一声一个蹦跳就当头向一名盾兵劈下,盾兵看到急忙举盾遮面,不料达素狡猾,他一翻刀花儿招式瞬变,斜斜横劈。
那名刀盾兵自右腋往上硬生生被斜劈两半,甲叶混杂着血水飞舞着,肺脏和白骨连带着丝丝血肉看得真切。鲜血喷洒了达素一身,成为了一个血人,他张着森森牙齿,面容扭曲,上面竟是残忍嗜血的狂暴神情。
周围乞活军将士们都被达素的勇武和可怕的模样吓到了,一时之间居然无人敢上前。他们好多人历战经验太少,哪见过这么凶残坚忍的敌人。
新附兵胡厚才紧张咽着口水,眼中满是惊惧,没想到这鞑子这么凶残,但是他的胆量可别其他人大多了。他看得真切,这鞑子脚下摇摇晃晃,断了的臂膀不断滴着血,显然是连番打斗失血过多,强弩之末了。
胡厚才把心一横,暴吼一声就冲了上去,迎面就与达素拼刀,一声兵器交击声,胡厚才耳朵被震得嗡鸣,这狗鞑子用蛮力一刀将他手中雁翅刀劈飞了出去。
达素的重刀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深深入肉,胡厚才痛叫着,狠劲大发左手一盾狠狠磕在这狗鞑子的头上。
达素终于支撑不住,眼睛一黑就轰然倒地,胡厚才咬着牙拔出了深入血肉的那杆重刀,一个猛子虎扑了上去,利落劈砍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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