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几日怎生没见徐伯翼出来呢?他不是一向颇喜热闹的吗?”
“呵呵,想来是春闱之日临近,他断言夏公子能出来参加,如今颇觉没脸面吧。”
“哎!要我说,他跟程子云之间的争执就很没道理,夏公子是我泗水州的骄傲,更是屡屡帮助大家,此番入京之后,江安侯府更是给那些出身贫寒的举子送了不少衣食盘缠,甚至有些连这个会馆都住不起的人,都是江安侯府帮忙解决费用送过来的,于情于理,都是该希望夏公子能够参加春闱的,怎么还能好像夏公子没参加就很开心一样呢!”
“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吗?一开始只是随口赌气,后来说着说着,竟就成了自己的执念了,仇怨结的是莫名其妙。”
“可不是么,这几日程子云还伙同着几个一丘之貉的,四处诋毁着夏公子呢!你们瞅瞅,看看他们笑得多得意啊!”
众人扭头看去,果然瞧见那个前几日被徐大鹏喷得无地自容的泗水州举子程子云,此刻正和几个同窗哈哈笑着。
“你们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夏高阳出不来了吧?”
“可笑那徐伯翼还在那儿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夏高阳一定能出来,还讲什么人定胜天,可笑,可笑啊!”
“这两日他都不敢出门了呢,届时碰见了,我可要好生嘲讽他几下,看他还如何嚣张。”
“咳咳!”
这几人正聊得眉飞色舞,忽然被两声咳嗽打断,循声望去,登时面色微微一变。
随着云梦州和泗水州暂时的和解,一起交流过几次的泗水州众人也认识了这位大名鼎鼎的云梦州解元,纷纷打起招呼。
“白公子!”
“白公子!”
白云边一如既往地倨傲地点了点头,“徐伯翼呢?帮我找他出来一下。”
立刻就有人去将徐大鹏叫了出来,徐大鹏一脸无奈地朝白云边行礼,“白公子。”
“伯翼,我听说这几日你跟人吵架了?还闹得动静不小,怎么回事?”
徐大鹏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暗道一声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但他也没藏掖,点头道:“不错,有人觉得高阳肯定会错过春闱,我不服气,这就吵了起来。”
白云边折扇轻敲掌心,一脸诧异,“你们泗水州还会有人不希望高阳参加春闱?”
不远处的几个人一听神色就变了,程子云知道自己可绝对不能接这个锅,连忙道:“白公子明鉴,我等并非是不希望夏公子参加春闱,只是就事论事的议论而已。”
白云边淡淡道:“这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若真是希望他参加,便会心怀希望,便会认同伯翼兄的判断,你们便不会争吵,你们既然认定了高阳无法脱困,那不就是不希望他参加吗?”
卧槽,你这才是狡辩吧
程子云听傻了,强行道:“白公子此言差矣,我辈读书人讲究的是正德明理,持心公正,你这等言语,乃是以情感相挟裹,让人无视事实之真相,实非君子所为。”
白云边哼了一声,“以情感挟裹,无视事实真相?你们还真觉得高阳不能脱困参加春闱?”
程子云忽然笑了,“白公子,莫非你还觉得夏公子有参加春闱的可能?”
徐大鹏也叹了口气,到了今日,就连他这个铁杆也觉得,希望很渺茫了。
白云边傲然立在场中,朗声道:“高阳和本公子一样,都是人中龙凤,龙章凤姿,生来就是来创造奇迹的,你们不懂很正常,慢慢你们就会明白,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天才!”
好些看热闹的举子瞧着他那样子,忍不住在心头暗笑,常听云梦州的人说这个白公子脑子不大好使,现在一听这话,还真是呢!
程子云也心头讥笑,暗含嘲讽道:“白公子高见,希望我们有早日明白这个道理的那一日。”
一阵哄笑声偷偷响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
白云边的书童快步冲到他面前,兴奋又激动地道:“夏公子回府了!让您快些回去呢!”
徐大鹏一听,立刻难掩惊喜,越俎代庖地问道:“哪个夏公子?你说说清楚!”
“夏景昀夏公子啊!”书童连忙道:“方才陛下下诏,特赦夏公子出狱参加春闱,现在已经被接出了黑冰台大狱,回了侯府了!”
无数人的脸上表情凝结了浓浓的震惊!
居然!真的!出来了?!
一片将人吓傻了的错愕中,白云边淡定从容地抖开折扇,轻蔑地看了一眼程子云,淡淡道:
“燕雀难明鸿鹄远,夏虫岂知凛冬寒。”
仿佛轰地一声,整个大堂被无声炸开。
喧嚣的议论声中,一道道目光钦佩地看向白云边。
唯有他的书童,羞耻地低下了头,尴尬地抠着脚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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