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严守京师安全,但不限百姓出入。”
<div class="contentadv"> “三日之后,举办登基大典,颁布一应封赏,礼部负责此事。”
说到这儿,她的语气不禁顿了顿。
“遣使向羽林、虎贲两军传信,诏令其安居属地。”
“其余诸事,暂且照旧,中枢领各部各司,安顿民生。”
德妃的吩咐带着强大甚至说过分的自信,但转念一想,这才是真正顺应民心,拨乱反正该有的姿态,而那种防贼一般的心思,通常只有自己心虚的人才会那般。
但是,这是腐儒的念头,真正淌过腥风血雨跻身这朝堂之上的人,却并不这般看。
万文弼只当是德妃为了名声故意这般,于是很有自觉地便站了出来,配合着演戏,“太后、陛下之仁厚令臣等叹服,想必城中乃至天下百姓亦会感念。然今大事初定,逆贼东方明之党羽众多,如听任其逃亡,恐为后患。请太后、陛下以社稷江山为念,勉行严苛之法,戒严京师,大索群贼!”
其余官员也都陆续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开口,“请太后、陛下以社稷江山为念,勉行严苛之法,戒严京师,大索群贼!”
德妃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上位者的一个决定,到了执行之时,影响的都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这当中指令传达可能出错,可能有心怀他念之人借机生事,以至于结果往往天差地别。如今朝廷各部各司未能梳理完毕,贸然抽调官员衙役行事,可能引发更大的动乱。”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权力的点缀下,平静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也是今后的朝堂上要引以为戒之事,少折腾百姓,也少折腾属吏,这天下自然就会好上几分。此事无需再提。”
众人齐齐点头,不敢反驳之余,他们也发现夏景昀淡定地站在原地,他们才恍然大悟。
哪儿是什么不管,根本就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后手啊!
众人的心头,原本因为德妃没有强大后台,朝中又无多少铁杆的隐隐轻视烟消云散。
有先前一把火让大几十号权贵举家烟消云散的狠厉,有在起事之初就算好了各种后手的布局,在大局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的情况下,这个朝堂,很难再有反复了。
于是百官俯首,齐齐高呼。
——
流云天香阁,阁中有一个新来不久的姑娘。
这个姑娘很神奇,从不接客,也极少露面。
开始众人都传她是不是管事或者东家的亲戚,但是她偶尔出来,与姑娘们聊天,说起青楼里那些门道,那精通的样子,绝对是青楼老手了。
再说了,哪有把女性亲眷安排在青楼的啊!
于是一时间,便又有传言起来,说什么那是东家从别的地方重金挖来,重点培养的新花魁,等着在某天一鸣惊人呢!
“小姐,这些日子,楼里的姑娘们对您多了好些敌意呢!”
此刻的房中,流云天香阁的东家竟陪着笑,主动端上了一杯茶。
胭脂面容平静,“她们如何想,与我无关,我眼下只担心今日的成败。”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名单都做好了吧?”
“做好了!先前太子得势,这些人都不带隐藏的,很好找,也没什么防备,我们已经让我们的人散出去盯着了,就算他们见机得快要逃,也逃不掉。”
说着他便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请小姐过目。”
“辛苦了。”胭脂点头接过。
“小人这条命都是庄主给的,平白享受了半生世间顶级的荣华奢靡,便是死也说不出半个字,何谈辛苦。”他笑着道:“更何况小姐尽得庄主所传,能为小姐效力,是小人的荣幸。”
胭脂轻叹道:“当初义父正是圣眷正隆之时,却能想到那么隐秘地建立流云天香阁,并且十余年不为人所知,这份长远布局的本事和心性,值得我时刻铭记啊!”
她站起身来,婀娜的身段在一袭得体长裙的修饰下展露无遗,但屋中的男子并没有什么涟漪,不是清心寡欲,是实力已经不允许。
夜夜笙歌,铁杵已磨成了绕指柔。
胭脂望向宫城,双手合十,无声祈祷着。
她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极致,剩下的,只能希望公子一切顺利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下子撞开,“东家!太子被擒,胶东郡王入宫!”
听见这个消息,胭脂猛地回头,抓起桌上的信纸,“走!务必不能放走一人!”
公子完成了他的使命,她也不能辜负公子所托!——
英国公府,阖府上下,皆严阵以待。
府上从军营中选拔出来的护卫,与聘用的护院一起,拿刀的拿刀,拿棍子的拿棍子,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声响,看着房门的动静。
虽然现在消息已经清楚,是胶东郡王兴兵作乱,夺取武库,进攻宫城,大概率在那头大战落幕之前,不会来英国公府生事,但万一呢?
万一德妃就是看淑妃娘娘不爽,胶东郡王就是不服咱们临江郡王成了皇太弟,失心疯地分出一千人来攻击英国公府呢?
后院之中,虽然已经天光大亮,但皇太弟东方泰在赖在床上,左翻右滚,如蛆虫般扭动着不愿意起床。
房门猛地被人一把推开,吓醒了他所有的困意。
“殿下,胶东郡王兴兵作乱,为防不测,请殿下速速随我二人先行转移到安全之处,待局势明晰之后再做定夺!”
英国公虽然不够聪明睿智,但以他的身份,手底下还是聚拢了许多能人,比如这两个专门为东方泰挑选的护卫就不一般,没有傻傻地在府里等着,而是直接带着东方泰先行躲避,以防万一。
如今的英国公府自然没有人敢也没有人会拦他们,但他们依旧尽量不让更多人知道,乔装过后,偷偷地从后门出了国公府,在城中熟门熟路地穿梭,来到了距离国公府隔着两三条街之外,一处大宅的后院柴房中。
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大事的东方泰,在这狭小而破败的空间中,在三道此起彼伏的呼吸中,不自觉得紧张得手脚冒汗,口干舌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两个护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事先安排了传信之人,只要安全,就会来柴房,敲三长两短的门,不说任何的话。
接着,他们便听到了那仿佛天籁般三长两短的暗号。
呼!
两声长长的吐气声不由自主地响起,一个护卫站起身来,扶着东方泰站起,“殿下,看来危机已经平定,咱们可以回去了。”
东方泰眼见危机解除,也恢复了自小养成的蛮横脾气,哼了一声,“东方白这个废物,还敢兴兵造反,我要进宫,让陛下把他赐给我,让他日日给我端茶倒水,洗脚穿衣当马凳!”
护卫一边开门,一边小声提醒道:“公爷临走前说了,待他回来之前,您万万不可入”
话音未落,两道刀光从门外两侧的墙边亮起,劈在了毫无防备的护卫身上。
胭脂带着人站在庭院中,微笑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东方泰,“殿下,请跟我们走吧。”
而此刻的英国公府,吕一亲自带着死士,将其团团包围。
——
昭阳宫,淑妃睡了个懒觉。
昨日陪着陛下把腰都摇酸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厉害,跟吃了春药似的。
她缓缓坐起,来到镜子前,看着从长乐宫中被搬过来的宝镜中映照出一张水润的脸,甚是满意。
陛下别的不说,比先帝年轻了二十多岁,那滋味是真不一样。
就这份水润,就是在先帝那个老东西给不了的。
至于什么别的,对面是皇帝,她爹都默许了,自己也爽了,谁还能管得了?别人说什么谁又在乎呢!
欣赏了一下自己盛世美颜,她眉头一皱,面现怒容,“这帮贱婢,都死了不成?还不来伺候本宫梳洗!这帮贱婢就是欠收拾!”
她轻骂一句,起身拉开内间的门,忽然便听见了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她眉头一皱,“这是干什么呢?宫里怎么闹嚷嚷的?”
一个宫女颤声道:“娘娘,前宫新帝刚才在登基呢!现在正派人昭告宣抚后宫。”
“登基?”
她疑惑地皱着眉头,这时候的她,还没注意到自己宫里的宫女们都缩手缩脚地站在那儿,跟个鹌鹑似的。
“陛下又驾崩了?”
“不对啊,绍儿登基的话,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本宫这不是来通知你了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淑妃愕然抬头,只见穿着一身普通长裙的德妃缓步走进。
在她身后,士卒涌入,如一对羽翼,缓缓张开。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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