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天空灰蒙蒙的。
德军的一处战壕内，黄黑色的泥水被泼出来，几个士兵拿着铁桶将流入猫耳洞的雨水泼回地表。
一个士兵用力将铁桶内的泥水倒出去，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
士兵立刻伏下身子，只听“铛”的一声，铁桶被破片穿出一个孔洞。
他拉回铁桶，看到铁桶上向外扩张的创口，弹片已经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其他士兵围了过来。
“哈哈哈，你运气可真好，马克！”
“我在猫耳洞内都听到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我还以为你的天灵盖被掀飞了呢。”
马克摇摇头，他将损坏的铁桶扔到一边，脱去雨衣回到猫耳洞内。
此时的猫耳洞内非常潮湿，地上渗透的泥水让士兵脚下湿滑，马克呼吸着泥土的芬芳坐上了床铺。
他从怀里掏出半包芙蓉王，给每个战友分了一根。
“吸～呼～”
猫耳洞内烟雾缭绕，马克展现了深渊巨口的天赋，两口抽完一根，然后吐着烟圈。
战友们开始闲聊起来。
“最近增援的士兵很多，很多退役的老兵都被召回了。”
“其他国家都是默许的，只有法兰西拿着条约在抗议，但是无论如何，这里已经不再缺兵员了。”
“马克，你是刚来的老兵，能跟我们讲讲国内的情况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一直在军营。”
马克听到后，将肺叶中的烟雾呼出，他深吸了一口气。
“国内的情况啊……日子苦的很！”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静静的听着马克的述说。
“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一块面包需要多少马克吗？3234马克才能买到一块面包！这还是我离开家乡时的物价。
平民手中的马克成为了废纸，房产被犹太人低价收走，工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苦力，最后得到的却是可怜的200马克，连一块面包都买不起！
我们应该庆幸，国王陛下拿到了大明的人道主义援助，能够给饥饿的人群分发食物。
但是，每天依然有很多人饿死，罢工、盗窃、抢劫、骚乱……每天都在上演。”
马克摇了摇头，他拿起空烟盒晃了晃，对战友问道。
“你们知道这一盒烟怎么来的吗？”
众人摇头。
“是军部发给我的，一盒烟就能让我上前线，只要家人能得到充足的食物就能让我拼命！”
猫耳洞内陷入了沉默，同样沉默的还有在北极冰盖上行军的德意志留学生们。
寒风凛冽，狂风吹起稀碎的冰沙。
三军一期学员们身穿厚厚的军大衣，头戴貂皮帽在冰盖上前行。
甘道夫抬起结满冰霜的面庞，白色的雪花冻结了他短小的卫生胡。
他的左手有些颤抖，在近一年的训练之中，左臂上的旧伤连续复发了好几次。
严重的后遗症让甘道夫的左手经常性的颤抖，这影响了他的射击成绩。
甘道夫眼前的是长长的行军队伍，深绿色的队列在白茫茫的天地中是那么的显眼。
当他抬头仰望天空，两艘飞艇在上空静静的漂浮着。
“甘道夫？学员甘道夫在哪里？”
一只雪橇在一群阿拉斯加犬的拖动下来到队列一侧，雪橇上的教官从学员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个德意志人身上。
“你是甘道夫吗？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每两个月就要申请医疗的学员！”
“哈哈哈……伤患非我所愿，我可不想因为病情加重而离开军校！”
甘道夫乐观的回答，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拂去肩上的雪花说道。
“恐怕这次你要离开军营了！这是你的信件。”
“什……什么意思？”
甘道夫瞪大眼睛，他接过信封，信封的角落是格奈森瑙的落笔。
“是将军的信！”
甘道夫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在看到内容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但是这个笑容随着他的阅读逐渐消失。
色当战役的打响，让强敌环伺的德意志雪上加霜。
赔款、战争、动乱……
还有飞速上涨的物价，让甘道夫彻底恨透了犹太人。
在信件的最后，格奈森瑙要求甘道夫辍学，回到德意志协助他训练士兵。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从军校毕业了，我真的不想放弃这最后两个月啊……”
甘道夫捏紧了拿着信件的手，手指有些发白，一旁的教官抱住了他的肩头安慰。
“我知道这很难抉择，但是你的国家需要你，这之后的训练内容我会写成教本给你。至于毕业证书，这两天给你安排一场考试怎么样？”
甘道夫沉默了良久，对教官点点头。
两天后，一场别具一格的毕业考试在冰原上展开。
甘道夫一个人在全体学员的注视下，一项项的完成考试，他也成为了三军军校历史上第一个毕业的学员。
在北极冰盖的不远处，一艘巨大的蒸汽运输船离开了舰队队列，她放下了一艘蒸汽快艇驶向甘道夫。
“快上船吧，去金陵，陛下会给你授勋授剑，会亲自在你的毕业证书上盖章的。”
快艇上，两个士兵对甘道夫招手。
甘道夫登上小艇，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教官，又看向了那茫茫冰原。
教官摸了下鼻子，大声说道。
“甘道夫！华夏有句古话，活到老，学到老，离开了军校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放松了，记住，学无止境！”
11月末。
蒸汽运输船吐着黑烟停靠在金陵码头。
甘道夫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天，在年底赶回了金陵。
一条红地毯，两排军乐队，大明礼部的重要官员，以及大将军府的三位总参都来到港口迎接他。
一个宴会，一个简短的毕业仪式在紫禁城召开。
在宴会的最后，甘道夫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小姨？”
甘道夫震惊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安娜·琼斯·奥古斯特，是大明的德妃，也是汉诺威王朝的皇室血脉。
同样的，也是甘道夫·那莱在大英帝国的远方亲戚。
“很震惊吧……其实朕第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时，也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朱再明拉着安娜的手对甘道夫说道。
“安娜是大明的德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德意志地区的合法继承人。
而我们已经有了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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