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炮的出现让龙兴府城内守军士气大降，也让陈献大军的士气提高不少。
赵文不是傻子，几个月的时间，双方都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道衍支援，陈献大军早已退去。
因此，在士气正高之时，赵文决定派出刚造好的攻城云梯试探一番。
“杀……”
冲杀声、惨叫声在城墙上下不断响起，守军一脸麻木的向下扔木头、石块，弓箭早已用光，若不是后方支援，怕是连木头、石块都没有。
将军炮的出现，不仅仅影响到双方士气，连黎季氂的心态也被影响到。
着急之下，黎季氂下令让骑兵立刻出发，次日午时前必须赶到龙兴府。
而他本人也抛下辎重粮草，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龙兴府。
黎季氂也想过或许这一万骑兵会被伏击，然而龙兴府周边全是平原，他的一万骑兵根本不惧。
然而，黎季氂没有见过将军炮，也没听过将军炮真正的用处。
打仗不仅仅看士气、装备、武艺，还要看后勤和情报，情报缺失注定让黎季氂的计划失败。
在知道他集合权贵护卫的情报后，道衍便派了五万大军埋伏在路上，不求打败他，只求拖住他。
当天下午，在黎季氂距离龙兴府只有二十公里时，道衍领着五万大军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其面前。
望着站在最前方的黑衣僧人，黎季氂骑着马缓缓上前，直至离道衍还有十米处停下：
“你便是应天府天界寺僧人道衍法师？”
“阿弥陀佛！”
道衍双手合十：“贫僧正是道衍，为了安南百姓，还请黎国舅回去告诉陈朝国主。
只要国主愿意向云南学习，贫僧束手就擒，绝不反抗！
若是国舅愿意，道衍便助国舅一臂之力，让国舅成为安南国主。”
“方时所实行的政策吗？”
黎季氂轻叹一声，他实在不想与大明为敌：
“法师又何必欺我，以安南目前的情势，只要国主敢实行如此政策，不仅百姓会反，宗室、权贵、文武百官皆反。
若我成为国主，怕是不需多久，大明军队便会南下。
明人不说暗话，只要大明放过安南，我国愿意永久奉大明为宗主，愿意与大明合作打下南掌。”
道衍心中咯噔一下，眼皮瞬间抬起，怔怔看着黎季氂：
“此言何意？大明与安南一衣带水，何时不放过安南了？
贫僧是大明人士，还请国舅不要轻辱大明。”
见道衍还不承认，黎季氂再次开口：
“前些日子，有个叫赵民言的明人来见我，说法师在见到云南布政使方时后，才来的安南，法师还需要本将继续说下去吗？
本将军不想与大明为敌，若大明强逼我国，那安南只能与南掌、真腊合作，将大明军队困死在安南。
如今本将一万骑兵已在清廉县，不出一日便可冲杀陈献贼军。
而你带着这些流寇，也无法拦住我手中三万护卫军。”
[赵民言？]
道衍心中暗叹一声：[计划永远只是计划，如今黎季氂已经发现，只能换个方式。]
[希望陛下会同意吧！]
“黎国舅何不等等？若一万精骑能够顺利抵达龙兴府城外，贫僧和陈献军立刻退到谅州府。
若骑兵不能顺利抵达或者今晚龙兴府被拿下，贫僧也助你拿下清化府以南和占城国，帮你建立黎朝或胡朝。”
黎季氂一脸凝重：
[看来大明很早就关注自己了，连自己的本姓都知道，想来也查到了自己祖上是浙江人。]
[既然道衍让我选择，那一万骑兵过来必定不会顺利。]
[对面虽然武器不齐，面黄肌瘦，可想要打败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
想到这些，黎季氂决定暂时答应下来：
“那就等等看！本将着实想不到，在明军没来的情况下，陈献贼军如何挡住那一万骑兵。”
道衍微微一笑：“国舅没有听从赵民言，实乃万幸。
若贫僧愿意，南掌二十万大军半个月后便得回去，真腊国也得烽烟四起。”
黎季氂微微颔首，他相信道衍的话，那伙流寇目前就在南掌。
至于真腊那边，只要跟安南一样操作，很大可能也会出现大量叛军。
比起和赵民言合作，黎季氂更愿意与大明联合，只要他地位不变，哪怕割让领土他也愿意。
命手下将士原地搭了营帐后，黎季氂和道衍就在此静静等待着。
直到后半夜，两匹快马一远一近急促跑来。
“报……木将军以将军炮轰袭敌人骑兵，马匹受到惊吓不受控制四处践踏，敌军士气大落……”
“报……我军陷入埋伏，马匹受将军炮惊吓……”
“什么！”
黎季氂惊叫出声，眼神冷冷盯着道衍：
“将军炮不是用来攻城的吗？”
“将军炮最大的作用是对付蒙元骑兵，再是对付海船。
至于攻城，那只是打击城中守军士气用，永昌侯能攻破城门，完全是误打误撞。”
道衍一脸平静：“国舅，你祖上是浙江人、李朝祖上是福建人、陈朝祖上亦是福建人，安南何时脱离中原王朝你也很清楚。
洪武陛下以恢复中华为号建立大明，那百万大军可不是摆设。”
黎季氂知道大明军队情况，连不可一世的蒙元都被赶走，他一个小小的陈朝如何挡得住。
“我需要得到大明皇帝的亲口承诺！”
“不可能！”
道衍直接开口拒绝：“大明皇帝不做任何承诺，你也没资格让大明皇帝承诺。
贫僧可以送你去见方布政使，也可以让你与大明太子通信。”
“欺人太……”
话未说完，一道满身血污的身影跌跌撞撞跑进营帐：
“将军！龙兴府没了！”
黎季氂缓缓垂下头，眼中晦暗不明，一刻钟后才缓缓开口：
“出去吧！”
“是！”
等人走后，黎季氂深吸一口气：
“告诉方布政使，我在北江府等他，若他明年二月上旬不到。
南掌、安南四十万大军全部北上，宁死也要啃掉大明一块肉。”
话落，不等道衍有所反应，黎季氂起身离开。
道衍也没有阻拦，这事他不能做主，阴谋就是阴谋，一旦被发现便很容易被反制。
所幸黎季氂此人对陈朝没有多少忠诚，否则他只要拼死护住陈朝血脉，大明便无法名正言顺拿下安南。
[算了！先将情报递给方布政使，还需要让锦衣卫查查赵民言，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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