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难以再生产,对商业的打击是巨大,方时可不想变法半途而废。
所以,在茹太素向其询问要准备多久时,方时没能说出具体时间。
茹太素有些不明所以:“除了宝钞,还需要准备什么?连收回交趾都有时间,怎开启市舶司怎么就没有?”
方时轻声解释:“重启市舶司是为了工商,不是单单为了赚钱。
目前所需要的不仅仅改变宝钞制度,还需要基层官吏,税收制度的改变等等。
这每一项都有大量的利益集团,为了稳定起见,下官需要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而且开启工商后需要大量的人口,人口又与粮食挂钩,所以产粮地必须要掌握在大明手中。”
“商税该如何改?一旦取消关税,大明各地巡检司必会作乱,这些人就是靠关税活的。”
方时微微一笑:“已经在准备,巡检司需要改变,县衙也需要改变。”
“何意?”
方时摇了摇头:“过几天茹尚书就知道了!”
正如方时所说,茹太素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三天后的早朝上有大量官员开始弹劾各地巡检司。
连还未上任的大都督沐英都有人弹劾,说他管理不严,令巡检司混乱不堪。
朱元璋在上面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到底发生何事,不由怒吼出声:
“够了!天天吵、天天吵,到底发生何事?湖广、凤阳、定远等地巡检司又做了什么事?”
“陛下,刘侍郎、林主事等人家中幼童被拐,目前大明各地近一个月来,有五百幼童失踪,而且人数还在一直上涨。
经过探查,可以确定各地县衙和巡检司有失职之责。”
“反了!反了!”
朱元璋怒目圆睁:“咱连贪官都不舍得杀,这些人敢对孩童下手,是欺咱老了吗?
着锦衣卫、刑部、巡检司联合调查,咱要亲手剥了他们的皮。
蒋瓛!给咱滚出来!”
蒋瓛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快速出列:
“臣在!”
“你们锦衣卫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大明缺人吗?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没有奏疏?”
蒋瓛躬身回道:“启禀陛下,各地溺婴一事屡禁不止,锦衣卫一直在做这些事,忽略了拐子,请陛下恕罪。”
朱标也在一旁出声附和:“父皇,锦衣卫不是三头六臂,有些地方照顾不到实属正常。
巡检司内将士,大多都是力役、弓役,大多没有经过训练,其心思也不在立功尽责上,该想办法以绝后患。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回那些孩童,其他事可以先放在一旁。”
朱元璋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蒋瓛:“听到了!去问问各地退伍将士,他们说不定知道线索。”
话落,朱元璋扫了眼众臣:“巡检司没有一点用,咱觉得还是直接裁撤比较好,至于关税还是由让各地卫所负责。”
“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此言一出,许多大臣高声呼喊,就连刚刚被念到的李侍郎也疾呼出声:
“陛下,天下巡检司众多,一旦裁撤这些人该如何生存。
这些人手中有武器,还有大把力气,一旦上山为寇,受苦的还是百姓。”
“你孙子都因为巡检司丢了,你还在为他们说话?”
面对朱元璋的质疑,李侍郎满脸正义,背对阳光犹如圣人一般:
“国事为重!天下苍生重于社稷、重于泰山,自然也重于小小孩童。”
“行!那你们说咋办?县衙和巡检司出了这么大纰漏,一定要杜绝再次发生此事。”
钱唐心中一叹,方司柬到底带那些孩童去哪里了?明明弹劾就能让巡检司改制,为何一定要带着孩童。
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钱唐觉得还是先完成此事,以后再说别的。
“陛下,县衙和巡检司该改制了!”
闻言,朱元璋坐直了身体,眼神直勾勾盯着钱唐:
“怎么说?”
“朝廷有八部、各府县也不能只有一个县衙;巡检司原先之责是搜查奸细以及关税。
如今大明稳定,蒙元已经回到草原,巡检司之责只剩下关税,而税收一直是户部负责。
因此,臣觉得各府县当下设几个衙门:宣承司主邸报、承志司主官员百姓教化、税司主当地税收由户部负责、巡检司主缉拿罪犯由刑部负责、大理司主审判由大理寺负责、县衙主一县发展。”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有反对、有赞成,有中立的。
“为什么不同意?县令、县丞和主簿就三个人,怎么管一县之地?”
“这么多衙门,你知道户部要支出多少俸禄吗?真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屁话!县令专职县城发展,自然而然便会有税收,一县之税还养不活那几个人,这县令也别当了!”
“……”
很多人心中在纠结,哪怕像李侍郎这种贪官也在纠结。
[同意,巡检司这条财路没了,可新增官位以老二的才华,定会有他的份。]
[钱唐这老家伙哪会想这么多,必定是方时这狗贼弄的,是为变法做准备。]
[若是真同意,也不知他会通过新增衙门做出什么事;要是不同意,这不是让他记上?这狗贼定然有仇报仇。]
方时这次根本没想杀人,所有计划都是利诱,然后利用这些被利诱的官员,对付那些反对变法之人。
那些孩童才是杀招,毕竟谁都知道小孩子是不懂得撒谎,想到什么、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朱元璋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让这些官员一人上份奏疏说明利弊。
“今日就到这,都回去好好写,写完了交给太子,由太子决定。”
“臣遵旨!”
回到家后的李侍郎,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眼中满是讶异:
“陈学陈子明?”
陈学起身行礼:“学生拜见李侍郎!”
李侍郎躬身回礼:“听说,等你守孝结束便会入仕,可有此事?”
“会去东宫任职,具体职位还要看太子殿下意思。”
“坐吧!”
李侍郎轻轻点头:“当初我还以为静诚先生不让你入仕,没想到早有安排。
今日你来找我是有何事?看在静诚先生的面子上,只要不违道义,我尽力而为。”
“多谢李侍郎!”
陈学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这次过来,是想替思远求个情。”
“思远?曹县县令张年张思远?他怎么了?”
“没错!”
陈学轻声解释:“自从五年前思远带领曹县百姓酿酒、养鱼后,当地税收大涨,曹县一县之地所缴税收是周边县城的三倍不止。
由于云南、交趾两地收回,商人们看中这两地,来曹县定酒的商人络绎不绝。
思远就想着,如此庞大的商队,道路得重新修缮,所以想请李侍郎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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