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缓个十年八年也无妨(1 / 1)

李存义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不由得疑惑出声:

“大哥,你怎么就能确定李珍背后之人是方时?若真是方时,那李珍为何还要派人去山东?”

“李珍应该也不知具体情况。”

李善长语气平淡:“你们忘了钱唐在提出的各州府县也需要八部?

加之近日来,方司柬已经好几次前去工部找薛尚书,而李珍的好友薛源就是工部侍郎。

最重要的范敏是死了,可范敏身后的人一直没见踪影,而唐侍郎原先又是范敏推荐进来的。”

“那怎么办?出手也死,不出手也是死!”

唐庸瞥了眼李存义,心中暗暗鄙夷:

[白活这么久时间,若没有韩国公,都不知道怎么死。]

“韩国公,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是主动向陛下认罪补齐税银,还是将那些人拉进来?”

李善长摇了摇头:“你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拉进来没有意义。

主动认罪的话,陛下恼怒之下你的命是肯定保不住。

他要的不是你,是范敏身后那些人,清理了那些人,变法就可以开启。

你既然来了这里,陛下定然已经认为范敏身后之人是存义以及老夫,更甚者连其他与我交好的勋贵都会被怀疑,所以你这两条路都行不通。”

“什么!”

李存义惊呼一声,脸上满是恐惧,双腿开始颤抖:

“大哥,那怎么办?你要是被陛下怀疑,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李善长理都没理李存义,转而看向唐庸:

“把税银送回曹县,想个办法让张年把税银花在县里,修路修城造工坊,怎么都好。

告诉他,若不这么做,那么所有前往曹县的商人都不会顺利。”

“张年此人……”

话未说完便被李善长抬手打断:“我知道你的意思,张年此人只关心治下百姓,不会参与朝堂之争。

他不敢冒险,也不会拿治下百姓冒险,哪怕事关变法,他也不会冒险。

巡检司还未变,货物在关口和漕运压两个月,足以让商人破产,也足以让曹县回到原来模样。”

说完,李善长一脸嫌弃看向李存义:

“你自己随便找个大地主或没有兵权的勋贵接触下,做完后在家中待着便好。

剩下的交给我即可,我也想试试方司柬手段。”

“是!”

李善长也不想动,更不想与朱元璋作对,可惜唐庸就这么过来,他不动也不行了。

所幸朱元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便是范敏的幕后之人,他现在只需让朱元璋打消怀疑即可。

想要让朱元璋打消怀疑,只能让他觉得自己是支持变法的,又不能直接说,只能从方时这边入手。

李善长没有猜错,在唐庸进入李府后,朱元璋便收到来自锦衣卫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怀疑到他。

将殿阁大学士赶走后,朱元璋将情报递给朱标:

“咱怎么说来着!这老家伙就是不想安度晚年,安稳日子过不惯,总要冒险。”

看了眼奏疏后,朱标轻叹一声:“再查查吧!李存义与韩国公虽说是两兄弟,可两人性子相差太多,韩国公不一定知道李存义所做之事。

按理说,唐庸现在还不知道李珍准备对他出手,现在去找李存义或许只是巧合,两人本身就有猫腻。”

“你没看到吗?李善长今天也去看了李存义,这唐庸背后必定是李善长,说不定范敏、周严、曲阜都与李善长有关。”

朱标不置可否:“不管是不是,现在都不能对韩国公动手,北伐在即,此时对开国功臣动手,军心必定动摇,说不定连纳哈出都要再想想要不要归顺大明。”

“也对!”

朱元璋微微颔首:“确实不能随便动手,不说有没有证据,起码得找个好点的理由。

把这事跟方小子说,让他去对付李善长。”

听到这话,朱标眉头一皱:“还是让儿子来,方司柬最近没空。”

“不!一定要方小子去!”

朱标忍不住拔高声音:“爹是不相信儿子吗?

儿子觉得这么多年,爹应该能看清方司柬为人如何。

哪怕儿子比不上方司柬,但儿子相信方司柬为国为民之心永远不会变。”

朱元璋气的跳脚,大声嚷嚷:“咱什么时候怀疑方小子?不孝子,你把咱当什么人了?”

朱标缓缓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句话,气的朱元璋恨不得原地退位:

“儿子只想说,方司柬是东宫的人,您老人家要是再试探他,儿子就缓个十年、八年再登基。”

“逆子!你敢!”

朱元璋满脸无奈,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可以当个好皇帝,就是差了点猜疑之心。

[或许真如方小子说的那样,成长环境不同,性格也不同。]

[算了!以后再说吧!等退位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察看。]

朱元璋没有怀疑方时为国为民之心,也不信方时会想谋权篡位,他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从云南之政看出,方时好像特别热衷于给百姓灌输华夷之辨的理念。

方时不仅仅在灌输民族理念,还在国子监灌输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当然这其中夹杂着利益。

没有苦难,一切信仰都无法成形,他也只能从利益角度出发,来引导这些新科进士。

“因此,我说历朝历代一直都没变,当权贵无法从普通百姓身上汲取到利益时,他们便会将目光转到敌人,甚至自己盟友身上,这也就是朝代末年党争真正的由来。”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人站起来出声询问:

“敢问方司柬,党争宋时才出现,何以说是历朝历代均有?”

“汉之世家、唐之门阀都属于党,何为党?为了共同目标和利益联合在一起的人群,这就是党。

党争不是只有朝堂上有,家里也有;当一个家庭无法从外部得到足够多的利益,那么家庭中就会形成党争。

一个家庭每日就赚一人口粮,这时候是给男吃还是给女吃?双方为了活命必然互不相让,如此就会爆发骂战,最后刀剑相向。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源头上阻止刀剑相向,阻止家庭、朝廷、国家崩溃。”

“东西就那么多,总有人会分不到东西;而且遇上大范围天灾,这也不是人力所能战胜的,就像元末时期的蝗灾。”

“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理念!”

说完,方时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剥极必复’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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