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棋如意掀起眼皮,朝着门外方向瞥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我是真的想问问那位知县大人,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性命,被人随意的赌了出去。难不成,天下真有这样天真的傻儿,以为自己这般草率的牺牲,于大局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此时换好了服装的符云朗正好走到房间门口,他原想着进屋跟温小筠打个招呼再按照杨之拓那里的分配,帮忙去继续布置外面的机关。
可在听到棋如意的质问后,他不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所有的动静,都被棋如意及时的察觉到了。
棋如意早在符云朗身上下了特别的香料,原来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同伙现身汇合,之后便可以循着这气味将他们全部跟踪上。
只是叫棋如意没想到的是,符云朗的性命在温小筠他们那里竟然会那么不值钱。
他们压根就没想着跟符云朗汇合,只想叫他成为明面上的靶子,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不过没想到这香料之前没派上用场,现在却小小的用上一把。
即便没有什么大用,棋如意也要尽力的给他们挑拨离间一下子。
大鱼要捞,小虾米也绝不放过,这是棋如意一贯的行事作风。
正如棋如意所料,他这一番诛心之论,叫符云朗的心瞬间一寒。
他不怕死,他死得其所。
只是如果他从没有获得过同伴的真正信任与坦诚,他会很伤心。
温小筠眸色微动。
半点功夫都没有的她,自然察觉不到门外的动静,更无发在满是迷烟余味的屋子里,及时嗅到门外那一点点陌生的香气。
叫她的情绪产生波动的原因,很简单。
对于符云朗,她的确心中有愧。
这一点,她承认,棋如意分析的很对。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处境,甚至对于自己卧底工作的真正含义,符云朗不不甚明了。
他只是单纯的相信鄞诺与她温小筠,相信他们的计划,一定不会是草率为之。
但整个计划的确是非常草率的,因为时间紧迫,情况紧急,她和鄞诺都没办法不冒险。
“人和人的境界不同,”温小筠的表情依旧淡漠冰冷,“有些人,永远不会理解另一个境界的选择。就比如你们会为了一点利益,轻易的草菅人命。
“有的人却愿意为了那些完全陌生的普通人抛头颅洒热血,并为之奋斗一生。在这一场夺城之战里,不光符大人一人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便是我们身边的捕快小兄弟们,也都赌上了性命甚至全部身家。
“所有的这些,远不是汝等宵小之辈能够理解的。当然,我们也不需要你们的理解。天敌之间,见面即厮杀。多说无益,干就完了!”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叫门外的符云朗瞬间湿了眼眶。
他的嘴唇也不自觉的跟着了抿了抿。
他顿时明白,自己压根就不应该把棋如意那等杀人恶魔的话放在心上。
同时他也感到了一丝愧疚。
他怎么因为敌人的一句话,就去质疑自己的同伴呢?自己还算什么同伴?!
如果是别人这样怀疑自己,自己一定会伤心死。将心比心,他又怎么做出如此凉薄之事?
他心中突然又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斗志。
现在情况那么紧急,他怎么可以因为敌人的一句话,就松懈下来?
要他干的事情,还很多呢!
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而屋里面的温小筠,也在做着他自己的任务。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撸起袖子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鄞诺和其他兄弟们还在外面厮杀拼命。那怕只是一点点,他能帮他们一点都可以。
察觉到门外之人脚步坚定的快速离开了,棋如意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哼,漂亮话谁不会说啊!”他不屑的皱了皱鼻子,继续分析道,“因为舞池里,有了一个最大嫌疑的符云朗,所以反倒叫我们忽视了后面蒙着面纱的舞女们。我想,在舞女的掩护下,真正操动舞池房顶机关的人,就在蒙面的那几个乐师当中吧。”
“没错,”温小筠抬手拍了两下掌,笑吟吟的说道,“虽然是事后诸葛亮了,但臭屁小孩你还不算傻到家嘛。不过你也不算完全说对,舞池里的机关,杨之拓在外面也能叫人操控,真正伪装成乐师进来的人,其目的就是在烟雾散布的第一时间,尽可能多的杀掉近前的山贼,同时保护住舞池中的符云朗与杨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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