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宝知县已经呆习惯,早将此地当成自己的养老地盘,这会儿多少有些舍不得。
却不料一切只是他多想,赵福生压根没有要留在宝知县的意思。
一听她要走,郑河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一松,接着又开始担忧起下一次如果再出现鬼案该怎么办。
“大人何必这么急呢?”
他连忙道:
“这鬼案刚完,怎么不在此地多休养两三个月?”
万安县如今鬼雾笼罩,祸患频生,赵福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摆脱束缚(此时郑河猜测她没有上贾宜的魂命册),怎么可能还会回去那块流放之地呢?
“万安县可不太平啊。”
郑河叹道。
赵福生摇了摇头:
“万安县是我的地盘。”
正是因为万安县不太平,鬼雾的出现导致厉鬼案增多,赵福生才更担忧自己若是长时间离开,会导致万安县出事。
“我得回去办案。”
“还要办案?!”
郑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
他昨夜套过二范的话,知道赵福生在来宝知县时,办了数桩案子的事并非作假。
一个驭鬼的令司,怎么能连办如此多大案?
且听范必死的意思,她办的案子厉鬼大多都成了气候,非一般的鬼祟,她难道不怕厉鬼复苏而死?还是险些死过一次的人,胆子格外的大,不知道畏惧死亡呢?
“我们身为朝廷令司,当然有案要办。”
赵福生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郑河见她执意要走,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由搓了搓手:
“可是大人,今晚这桩鬼案——”
他一提到鬼案,原本坐在远处的徐雅臣、刘容等人俱都瞳孔一缩,耳朵抖动了两下,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盯着这边看。
涉及宝知县的安危,众人自然关切。
“今晚这桩鬼案怎么了?”
赵福生看出他的意图,却故意装傻。
她走到椅子边,有人替她将茶斟满,端到她手边。
“大人也知道,厉鬼杀人法则,我们宝知县有不少人被鬼标记——”
郑河站到她身旁,陪着笑脸:
“鬼物今夜是离开了,可杀人法则没变,一旦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话没说完,赵福生便端着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接着长长的吐了一口热气:
“这个问题不用担忧。”
她神情镇定道:
“鬼不会再回来了。”
“什、什么意思?”
郑河不明就里。
范必死聪明机敬,他一见赵福生神态平静,再联想到她之前分解、封印厉鬼,一个大胆而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
他失声喊道:
“莫非大人已经将双鬼封印了?”
“什么?!”
不等赵福生回应,郑河就抢先开口:
“封印?不可能吧——”
他下意识的喊:
“祸级的厉鬼,怎么可能轻易封印得了。”
“实际上已经达到了灾级。”
赵福生提醒他。
所有有资格进入定安楼大堂的人听到‘灾级’二字,不由重重一颤。
拄着拐杖的徐雅臣那双老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脸颊肌肉重重一咬,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将拐杖往地面点了一下。
‘咚’的声响中,徐雅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但好在无论是郑河还是宝知县众令使,以及刘容等,注意力都在赵福生身上,没有意识到他这一刻的失态。
事实上人人听到‘灾级鬼祸’的时候,心中都浮现出后怕之感。
“灾级——”
郑河满脸惊骇,一时失语。
赵福生点头:
“厉鬼经过这段时间的屠杀,已经分别进阶到祸级的地步。取回门板后,将力量拼凑完整,确实已经达到了灾级的水准。”
封神榜的认定规则严格。
郑河虽说也算是世人眼中办鬼案经验丰富的老令司,但他驭使的只是煞级厉鬼,再加上他又鄅居宝知县,这限制了他的见识、视野,让他面对高于煞级的厉鬼时,只能感觉危险,却无法准确分辨出两者的品阶。
若是换个朝廷将级的人物前来,恐怕早已经看出赵氏夫妇的鬼祸属于灾级以上的大案。
“那怎么办?”
郑河虽说猜到这次双鬼并行的案子非凡,但真听到‘灾级鬼祸’,仍觉得心惊肉跳。
鬼案暂时办完的欢喜一蜕去,新的忧愁涌上了心头来:
“我得上报朝廷,请人再派人来接手宝知县。”
他不能再在这里留下去了,一旦厉鬼去而复返,整个县城都会出事。
“那倒不用。”
赵福生笑了一声,端着茶杯说了一句。
“为何?!”
郑河虽是问话,但他心中却已经浮现出答案。
他转头往范必死看去,却见范必死强忍喜色,看向赵福生。
“范大哥已经说过了,这次的厉鬼,已经被我封印了,只要我不死,鬼就不会再出现。”
赵福生淡淡的道。
她话音一落,整个定安楼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众人此时忘了说话,甚至尽都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人人都像是喉间被哽住一般,呆立当场。
“封印……”
古建生一反应过来,眼睛开始发亮。
“其实也不是封印。”赵福生这话令郑河心中微微一松:他就是说嘛!
两个厉鬼组成的灾级鬼祸,若轻易被一个才新官上任不到一个月,且无老令司指点的新人轻易封印,朝廷的大将听了都得震惊得满地乱窜,天子也不可能将这样的人材留在万安县,必定会召回帝京,陪护在天子身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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