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府。
作为大玉王朝北境最为重要的大城,云州府的主官品级,也比其他州府主官的品级要高一些。
按照百姓们的说法,各级官府里都有四大恶人,为首的自然就是府治,其次是府丞,然后是主簿,再然后狱丞。
作为云州府的总捕,雷风雷按资格自然是比这四大恶人要差一些。
可雷风雷的底气就在于,如此庞大的一座云州城内,所有黑道上的势力,都在他的把控之下。
他每年从这些人的孝敬里拿出来一大部分,再孝敬给府治大人,还要分给诸位同僚,府治大人开心,他就能一直开心。
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府治大人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这几日心里有些别扭的雷风雷,吩咐手下人又征收上来一大笔银子,然后亲自悄悄送到了府治大人家里。
可没想到,他居然吃了闭门羹,府治大人家里的管事说,银子留下吧,大人身体不适,暂不能见客。
雷风雷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心里的阴云越来越重,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
就在他离开府治金胜往的家门口后不久,府里的管事就一溜烟跑回了书房那边。
“大人,雷风雷走了。”
管事俯身说了一声。
金胜往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后他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笑了笑道:“这个家伙,鼻子里大概是嗅到了什么气味。”
对面这人,正是云州府的府丞牛勤,与金胜往合作治理云州城已有七八年时间。
此人原本是北野军出身,曾经做到了五品将军,后来因为受伤而离开边军。
有北野军出身的背景,被安排在云州城里做府治,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从五品将军升任为从四品府丞,这半级的提拔,也完全合乎情理。
真要挑理,也就是牛勤转职地方,应该尽量异地任用。
牛勤笑道:“他鼻子再灵一些就该知道,这次谁也保不住他了。”
他起身给金胜往倒茶:“大人和他把关系拉的远一些,免得他死的时候,也染了大人一身晦气。”
金胜往若有深意的看了牛勤一眼,却没有接话。
牛勤这个人,出身毕竟是有些特殊,天知道他现在和北野王手下的那些将军们,是不是还关系密切。
作为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金胜往最烦也最怕的,就是这些有背景的家伙。
明明他是主官,可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各方关系,还得从中寻个平衡。
雷风雷是云州城本地人,当初雷风雷的父亲雷滚就是云州城的总捕,退下去之后,这位子就落在他长子手里。
前后两代总捕,在云州城的人际关系有多盘根错节,好歹想想就能知道。
老总捕在云州城威望极高,江湖宗门,黑道势力,全都给他几分薄面。
说实话,金胜往调任云州府治之初,若非有雷风雷大力支持,他也不能那么快就坐的稳稳当当。
可是现在,雷风雷有把柄落在牛勤手里了。
金胜往很清楚牛勤觊觎云州城黑道孝敬这块大蛋糕已经许久,想拔掉雷风雷安排他自己人做总捕的念头,也不是一年两年,只是过
去始终没有机会,牛勤也要忍着。
就在前几日,雷风雷夜里出去,又斩杀了一个朝心宗的余孽。
这本是很平常的事,然而就是那天夜里,雷风雷手下还莫名其妙折损了几个人。
当然,对于大人们来说,折损几个人这种事不算什么,太稀松平常了,他们在乎的是其他的事。
牛勤坐下来后笑呵呵的说道:“他那天夜里去严洗牛的武馆杀了一个朝心宗余孽,明明带了一颗人头回来,可是这颗人头,他就是不肯承认。”
牛勤看向金胜往:“我手下一个叫孙无坎的州兵校尉,巡夜的时候瞧见他手里拎着人头了。”
“可是回府衙之后,这颗人头不见了,他说是放火烧成了灰烬......”
说到这,牛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孙无坎却说,看到了雷风雷一路上和那颗人头说话,一边走一边说......人头能说话,那这妖邪之物,可就不能是朝心宗中一无名小卒。”
金胜往笑了一声:“是啊是啊,这种事,想想就可怕,朝心宗的妖邪果然骇人,连人头都能说话。”
牛勤道:“传闻当年朝心宗的宗主可是不死之身,若非是神宫出手,也难以将其剿杀。”
他语气略显怪异的笑道:“当初剿灭朝心宗余孽,除了上阳神宫之外,出力最巨的便是北野军,王爷当时可是亲自出马了的......”
这话里的威胁,都快直接了当了。
金胜往当然听的出来牛勤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他,府治大人,这次你护不住雷风雷。
如果你聪明些,就趁早把关系撇清,不然的话北野王若亲自追究起来,你这个府治扛不住,十个府治也扛不住。
他不喜这牛勤咄咄逼人,仗着北野军出身就过于跋扈,可此时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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