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伸手往前一指。
战鼓声突变。
前边箭阵分出来一条一条通道,后边的怯莽刀兵呼啸而出。
他们像是扑入羊群的虎豹,不管是还有拼杀之力的敌人,还是中箭失去战力的敌人,在这群怯莽刀兵面前都是一视同仁。
一刀一刀劈砍中,怯莽军迅速夺取了不少战船。
“别怕,不要乱!”
刘庭安大声呼喊着。
“他们是北兵,在船上不是我们的对手,立刻让后队压过去,把他们压回岸边!”
“他们上了船就是软脚蟹,船上没有你们站得稳,后队的船只全都压上来,不能让他们过河!”
此时此刻,刘庭安终于反应了过来。
林叶竟然打的如此没道理。
他一直都有听闻,林叶用兵奇诡,可他想着,再怎么奇诡,用兵之道也只有那么多,又受制于此地地形,林叶还能打出什么花样来。
现在他看出来了,林叶竟然是要夺船然后杀到南岸去。
趁着江州兵马半渡的时候一阵反杀,尽量多的夺取战船,然后迅速冲到南岸,再利用江州军的营地防御。
江州军营地那边,可还有足够十几万大军所需的军粮!
这个林叶,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凭什么以为,靠着两万兵力就能打穿江州军?他为什么就有这样的自信?
以两万兵力,非但想击败江州兵马,连粮草也不想放过,这个林叶简直太贪了。
“催促后军!”
刘庭安大声的咆哮。
“让后军全部压上来,无论如何也要把怯莽军压回岸上,等秦开放的兵马到了,两下合围,林叶必败无疑!”
江州军的号角声呜呜响起,后队的人奋力划船,这条大河的河面上,船多的几乎都要把河道堵住了。
“大将军!”
有人急匆匆的划着一艘小船刘庭安这边,满脸是血。
“大将军,怯莽军太过凶悍,咱们,咱们压不住。”
“你敢乱我军心!”
刘庭安抽刀,一刀将那名校尉砍翻落水。
“吹角,吹角!”
刘庭安大声喊道:“在秦开放兵马到来之前,务必要把怯莽军压回岸边,不计代价,不计代价!”
随着他不断催促,后队的江州军挤压上来,船挨着船,后队的士兵踩着前边的船往前跑,不得不说,他们在船上确实更为稳健,如履平地。
看到这一幕,刘庭安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那些北兵在岸上更能打,可只要上了船,他们又怎么可能是江州兵的对手。
这个林叶,用兵一味追求奇诡之道,若是他的兵马在出其不意之下真能杀穿过去也行,但他兵力不足,根本就冲不过去。
如今江州兵马已经把转船挤在一起了,江州兵可以在战船上不断的跳跃冲击,但怯莽军却根本做不到,他们在一艘船上尚且站不稳呢,还指望着他们能如江州兵一样跨越战船如履平地?
眼看着淤堵在这片的战船越来越多,也眼看着另外一个方向已经出现了尘土飞扬,刘庭安知道,这一战他就要打赢了。
如果林叶现在仗着自身修为强悍逃走,那他自己可能还有一条生路,但两万怯莽,必将葬身此地。
就在这时候,林叶那边忽然传来了号角声,之前是战鼓,现在是号角。
在听到号角声的瞬间,原本还在奋力冲杀的怯莽刀兵忽然就退了。
没有任何道理的,放弃了他们夺下来的战船,用最快的速度退回岸边,比退潮都要快。
“这会儿想走,你还来得及?!”
刘庭安手往前一指:“粘着他们,粘着他们杀!”
然而他希望看到的怯莽军兵败如山倒的场面,并没有马上出现。
岸边的怯莽军弓箭手队列整齐,看到刀兵撤回来之后,箭阵开始发威,阻断江州兵的追击。
刀兵从船上撤回岸边的那一刻,忽然火起。
这时候江州兵才反应过来,那些刀兵冲上来夺船,可能只是表象,他们都带着火油,夺船的时候就趁乱把火油洒在船上了。
人走火起。
在箭阵和火焰的双重阻隔之下,刀兵撤到了岸上。
“把那些烧着了的战船撞开!”
刘庭安红着眼睛嘶吼。
这个时候如果不粘着杀的话,等到怯莽军退回到那威力巨大的排弩后边,那就更不好杀过去了,何况现在秦开放的队伍已经出现,必须尽快完成合围。
被催的已经发疯的江州兵,驾船将烧着了的船往一边挤,拼尽全力的挤出来通道,在火焰之中冲到岸边。
“上去,都他妈的上去!”
各营的将军们都在嘶吼,嗓音沙哑。
另外一边,秦开放举着千里眼看着,见怯莽军和江州兵已经打起来了,他知道机会到了。
“所有骑兵立刻加速向前,冲击怯莽军后阵!”
随着秦开放一声令下,南疆边军的骑兵开始发力加速。
林叶站在军中,先是看了看退回来的刀兵,再看看已经近在不足三里的南疆边军骑兵。
怯莽军被合围,似乎已不可避免。
可是,这位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在手里只有两万人,却被差不多十五六万敌人即将合围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种令人害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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