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羁的女人只是和符师会有仇,又不是和整个蓝泽有仇,若把此事交给聂无羁去办,将来她眼睁睁看着丈夫灭了自己母国,又是何等心境?
所以当太上圣君有意如此的时候,林叶便直接说出自己想法。
或许,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太上圣君和林叶的不同。
太上圣君只看事不看人,林叶是先看人再看事。
聂无羁的妻子是蓝泽人,且有一定背景,家世或许还算显赫,所以若是聂无羁往蓝泽行事就会容易许多。
这是太上圣君的看法,肯定不会有错,因为太上圣君永远都是最正确的那个人,他的一言一行也都是最正确的典范。
但太上圣君难道就不知道如此一来,可能会让聂无羁后半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他自然知道,但有些话还是需要林叶说出口。
林叶说出口的话,太上圣君自然会有办法让聂无羁知道。
聂无羁知道后当然不会怪太上圣君无情,他只能是感谢林叶的照顾。
这话,是古秀今在林叶离开御书房之后对太上圣君说的,所以太上圣君笑道你果然还是朕肚子里的那条虫。
太上圣君想做什么,总是看起来那么平和自然,但实际上,这平和自然并非是他直接表达出来的意思。
古秀今道:“聂大礼教那样的人,对大玉对太子殿下将来都大有帮助,所以这个人情,圣人终究还是要送给殿下的。”
太上圣君道:“朕都这把年纪了,早晚也都要把皇位传给他,所以人情,朕要来无用。”
他走到窗口,看着林叶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你再猜猜,朕如此安排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打算?”
古秀今回答道:“将来殿下率军灭了蓝泽之后,蓝泽那边必然不会那么快就太平下来,此时再让聂大礼教和他妻子回去,在蓝泽奔走劝告,自有奇效。”
太上圣君笑道:“朕回头真该去问问言缺,他要研制的那药是不是快制好了。”
说到这他回头看向古秀今道:“朕早晚都要把你送到奉办处里去和宁未末争一争,要是他争不过你,让他到宫里来替你的位子。”
古秀今噗嗤一声就笑了:“圣人这是在臣和宁大人之间,摆了一道生死仇。”
太上圣君也笑了起来。
他太了解林叶性格。
如果他直接对林叶说,朕来做这个坏人,让聂无羁和他女人去蓝泽做探子,为大军将来征讨蓝泽做准备,而你呢,去做那个好人,劝说朕改变主意,那林叶一定会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件事有许多种做法,有时候稍微婉转一些比直截了当还要有效。
古秀今道:“臣一会儿就去安排一下,让聂大礼教知道太子殿下在御书房里说了些什么。”
太上圣君摆了摆手:“去吧。”
古秀今俯身道:“臣遵旨,臣想着,是不是稍后臣去见见聂大礼教,以贵妃的名义,赐给那位蓝泽女子一些东西?”
太上圣君道:“可行。”
古秀今俯身告退,出了御书房之后就去安排此事。
他一边往外走的时候一边还想着,做父亲的确实不容易。
做母亲的和孩子交流往往还算直接,而看起来本该更直接些的父亲其实往往都更加委婉。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太上圣君的真正意图,到后来,也必然能有所醒悟。
古秀今心说也不知道是圣人这样做父亲的心累,还是天下间的父亲都如此心累。
不久之后,聂无羁就意外的得知了这件事。
他才想去找林叶,古秀今就到了。
得知是贵妃亲自挑选了一批礼物让古秀今送过来,聂无羁心中更是有些感慨。
他确实是地位超然,身为赋神境大修士又怎么可能不超然。
但若非是因为林叶缘故,贵妃也不至于亲自挑选礼物送来,来的人,还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古公公。
闲聊了几句之后,聂无羁就问到了关于太上圣君想让他回蓝泽的事。
“没有此事。”
古秀今断然否定。
他一脸真诚的说道:“今日圣人确实和太子殿下聊了一会儿,但没有提到聂大礼教的事,便是让我来给见大礼教的时候,也非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的。”
聂无羁道:“看来是我错听了什么,还请古公公勿怪。”
古秀今笑道:“此事大礼教不必再去问别人了,我是一直在场的,大礼教信我就好,不过太子殿下对大礼教确实很好。”
说到这他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虽然没和圣人说什么,但和我说了几句私下里的话,太子说,满朝文武虽然管不到聂大礼教头上,可他若真的娶了一个蓝泽女人也会招惹非议,所以这是,太子觉得还是应该请圣人赐婚的好。”
聂无羁一怔。
古秀今笑道:“圣人若答应赐婚的话,满朝文武谁敢胡乱嚼舌头根子。”
聂无羁心中对林叶的感激之情,一下子就又重了几分。
古秀今道:“不过此事太子殿下还没找着机会和圣人提及,我在圣人身边做事倒是方便,若太子提了,我就派人来告知大礼教。”
聂无羁抱拳道:“多谢古公公。”
他起身拿了一件自己炼制的法器递给古秀今道:“只是个小玩意,古公公带回去消遣。”
古秀今连连道谢,也没拒绝。
等古秀今走了之后,聂无羁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他妻子从里屋出来,看向聂无羁道:“虽然我是个外人,但也听得出来那位大玉太子对你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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