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找她下棋,而她俩好几年不下棋,她从来都说“不善为棋”,不与人对弈。
梁远都清楚,显然找她并不是为了下棋本身,必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他们的屋子挨着,以梁远的耳力,听到打斗声也不意外。
只是他究竟听了多少呢?
关于天机教,一个已经被灭的教,又是个参与造反的教。
唯一幸存的大师兄凌云,大约也是靠着吃软饭活下来的,梁轻实在不愿多说。
又怕梁远问起,到时候是坦白呢,还是打哈哈呢?
但是她的确啥都不知道啊!
天机教与她何干呢?
奇怪的是梁远并未问起,就好像他单纯的只是晚上睡不着觉,找她为了下一局棋。
只是这一局棋才下到一半,外面却又有喧哗声音传进来。
此时的蹴鞠基地里一片灯火通明。
城防营把基地团团围住,披甲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挨屋搜查。
搜到梁远屋门口的时候,有人诧异:“嗳?亮着灯,快去报告。”
进来的却是张暖,“师弟师妹都还没睡?”
梁远从容道,“是啊,师兄。今天蹴鞠赢了,大家一起喝了酒,想邀请您,却是您当值。晚上睡不着,和妹妹手谈两局。”
梁轻笑着点头称是。
“师弟师妹好兴致,只是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自家兄妹,也该避避嫌吧!”张暖这话说的不怎么客气,带着怀疑的口气。
“我们自是不如张师兄出身贵重,知书达理,咱们都是出身乡间的孩子,平时上山下河野惯了,一家人一起吃,晚上挤在一起睡,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吧?”
梁轻貌似挑剔张暖说话无礼,其实是为了摘除他们的嫌疑。
能让城防营半夜出动,搜查基地学子的事,必是大案。
两人呆在一起,倒是能洗清嫌疑,不知道梁远此举是不是碰巧了。
“郡主多虑了,张某怎敢僭越,是我说话无礼,公务在身,冒犯郡主,还请郡主海涵。”
张暖倒是没有纠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师兄多虑了,既是城防大事,轻怎么敢耽误呢。”
梁轻说着走到门口,指了指隔壁自己的屋子,“我不在屋中多时,麻烦张师兄也进去看看吧。”
张暖躬身退了出去。
然后,巡查的人群浩浩荡荡的去了隔壁屋子。
那个毛贼不知道藏好了没有,梁轻心里忐忑。
她可还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但愿他上完药,滚得快一点,不被抓到。
梁轻一边摆弄着棋子,一边分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她的两眼焦距无意间落在梁远的手上,他的手指细长,写字拿剑的手,却不粗糙,骨节匀称,皮肤细腻。此刻两只手指尖捏着黑玉的棋子,更显得一只手,莹白温润如玉。
梁轻不仅暗叹,就凭这双手,也够在前世当帅哥了。
“?”
梁远知道梁轻在走神,可是发现她盯着自己的手指……
梁远的耳朵腾的红了。
梁轻却没有注意到,听那边盘查的声音渐渐歇了,扔了棋子。
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了。”
梁轻起身离开。
她回屋先掌了灯,屋里四下看了一圈,自然不多什么人,倒头便睡下了。
梁远送她回了屋,在门口等了等。
听她睡下了,才回了自己屋里。
“不善为棋?”梁远看着棋盘下了一半的残局苦笑。
那个总说自己“不善为棋”,“下棋会头疼”的人,忘了掩饰,在不知不觉间,竟和自己这个“天纵英才”下了个平手。
“轻儿,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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