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夫妻俩感情不错,但不能为丈夫生一个活泼可爱传宗接代的孩子,仍是温怡心头难以抹平的伤痛。
所以当她听说玄妙庵最近来了一位游方的出家人,对治疗男女不孕不育颇见奇效时,便立即赶了过去。
到了玄妙庵她才发现这是一座坐落在半山腰上的荒凉古庵堂,庵堂里既不见一个进香的游客,也不见一个守庵的尼姑,堂内观音菩萨浑身尘埃,八大金刚鬼脸魔牙,满庭荒蒿,阴风阵阵,荒芜冷清得令人害怕。
温怡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颤,暗自后悔不该贸然前来,正要退出,忽然左则一扇写着繁体“诊室”二字的小门幽幽打开,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向她招了招。
原来庵堂里有人,温怡不禁松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诊室里没有窗户,光线很暗,温怡睁大眼睛仔细辨认,这才发现原来在这里坐诊的竟是一个和尚。
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正犹豫着要不要原路退回,那扇小木门竟无风自动,“砰”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诊室里顿时一片黑暗,温怡越发觉得不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忽然“哧”的一声,那和尚划燃一根火柴,点亮了一支蜡烛。
和尚指着一把竹椅,示意她坐下。
温怡伸出右手,和尚用两根手指头搭在她手腕上,为她诊脉。
温怡感觉他的手指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两根冰棱,奇寒透骨。
“你结婚多久了?”和尚一开口,就把温怡吓了一跳。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运足力气吹一支破竹笛一样。
她小心地回答说:“五年了。”
和尚又问:“你们夫妻性生活和谐吗?你丈夫能满足你吗?你有没有想过跟别的男人做爱会是什么滋味?”
哪有大夫这样向病人问话的,温怡不禁脸色一变,知道这和尚绝非善类,自己来错了地方,立即起身去拉门栓。
那和尚忽然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抱住她,讪笑道:“别走啊,你的病还没治好呢。知道吗,现在有很多女人不能生孩子都是因为丈夫的原因,所以只要她们跟我睡上一觉,我敢保证她们回去之后立即就会怀上孩子。来吧,到床上去,让我来‘治疗’你的不孕症吧。”
温怡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可哪里是和尚的对手。
和尚一边淫笑着一边抱着她向旁边靠墙放着的一块木板床上拖去。
刚刚进来时温怡就看见了那张奇怪的木床,以为那可能是大夫设置的病床,却做梦也想不到原来竟是这和尚设下的陷阱。
温怡张大嘴巴大喊丈夫的名字,大叫天帆救我天帆救我,可是好像着了魔魇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挣扎中,温怡的脚后跟忽然碰到了和尚的脚。
她从电视里看到和尚一般都是穿灰布鞋的,心中一动,高抬右腿,狠狠朝和尚脚上踏去,尖尖的高跟鞋跟像针一样扎在和尚的脚背上。
和尚惨叫一声,丢开了她。
温怡急忙跑到门边,拉开门栓。
木门开处,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出现在门外的并不是原来的景象,而是一个阴森森的悬崖,悬崖下面黑乎乎的一片,只能感觉有彻骨的冷风从崖底刮上来,却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
温怡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硬生生把一只跨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
正要转身另觅活路,忽然那和尚追了上来,双手用力在她背上一推。
温怡“啊”的一声惊叫,向前一个跟头,不由自主朝悬崖底下摔去。
就在她跌下去的那一刹,天空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她猛地回头,终于真真切切看清了那和尚的脸。
那是一张铅灰色的阴冷可怖的脸——她终于看清楚了,那竟是丈夫沈天帆的脸。
“呜呜呜……呜呜呜……”悬崖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深不见底的大口,将她一口一口吞噬,她害怕到了极点,禁不住绝望而伤心地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
温怡忽然觉得浑身冰凉,用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浸湿全身。
她一惊之下,猛地一弹,顿时清醒过来,不禁舒了口气,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远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照进来,卧室里光线昏暗,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丈夫也在身边呼呼熟睡。
她这才确信刚才的确只是一场梦魇。但是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真的似乎听到了一阵呜呜地低泣声。
呜呜呜……呜呜呜……
仔细一听,没错,确实有人在哭,哭声就如她在梦中听到的自己的哭声一样,悲悲切切,幽幽凄凄,随风飘荡,若有若无,于这静谧的深夜里听来,有如鬼魅幽灵,令人毛骨悚然。
她身上的冷汗不禁又冒了出来,伸手在被子里轻轻推了一下丈夫,在他耳边颤声道:“天帆你听,好像有人在哭。”
“怎么啦?”沈天帆迷迷糊糊翻了一下身,眼睛半睁,皱眉听了一下,嘟嘟囔囊地说,“哪有什么哭声,是你的幻觉吧?三更半夜也不让人家睡个好觉,真是的。”
他翻转背去,又睡着了。
温怡的一颗心仍在怦怦乱跳着,侧耳细听,哭声飘飘忽忽,似远似近,似无似有,凝神去听时,四周却又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她不禁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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