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可以将一切罪责都揽到你的身上,谎称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和陆明尘无关。
但你偏不,你想让我出来背黑锅,想帮你亲爱的哥哥除掉我这么一颗绊脚石。
不得不说啊,你的确装的很像,明明骨子里和你哥一样自私,偏偏要在面上装的一副可怜无辜被人控制样子。”
宋今禾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插入了钱乘风的胸腔之中,刺穿了他可怜的伪装与掩饰,掏出了他心中的阴暗明晃晃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的,我会帮你出去的,真的会的,我不会让你去死。
只要过段时间,舆论平息下去,你还是能再次进入西岭安全区生活,就算是不能继续做种植区负责人,你也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我从来没想过要断掉你的活路。”
宋今禾听着他可笑的话,上前两步直接一脚将人踹飞,猛地摔在墙上呕出一团血来。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怎么不让你哥辞去区长的职务呢!到时候他不照样能身为一个普通幸存者活下去!”
她走到钱乘风面前又补了一脚,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皱成一团的脸噗嗤笑了出来。
“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因为你知道,就算是离开了安全区再回来,也只能做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瞧,你就是这么自私啊,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包装的如此善良高尚呢?”
钱乘风眼里的光暗淡下去,他清楚,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不论是他还是陆明尘,他们两个都已经坠入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了。
有些嫌恶的掏出湿巾擦了擦自己沾了血的鞋底,宋今禾向后退去,走到了小屋的门前。
“等着你亲爱的哥哥来找你吧,我想他会很生气的,毕竟你硬生生堵住了他的退路,将一切都变成了无法改变的定局。
我本来是想看着他被一步步折磨着崩溃的,谁曾想,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这个录音我不过是想作为自己的底牌罢了,谁曾想你非让我立刻就拿出来呢。”
宋今禾眨了眨眼,拧动门把手离开。
此刻,演播室外人声嘈杂,前来看热闹的人此刻都十分兴奋的讨论着,话里话外满是对陆明尘的讨伐。
区长办公室。
高台的广播安全区内每个角落都能听得到,而陆明尘的心情也在宋今禾播放录音时从云端跌到了谷底。
他完了,钱乘风也完了。
陆明尘跌倒在有些破旧的办公椅上,呆滞的看着窗外浓郁的雾气,如坠冰窟。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也清楚,好像自己变了。
明明刚成为区长的时候他满心只想着造福西岭安全区,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安全区发展壮大,让幸存者们都能生活的更好。
可慢慢的他好像疯魔了一般,无比的渴望权势,无法忍受有人同自己唱反调,宁愿损失安全区内幸存者的利益也必须除掉那些不合群的声音。
从他成为区长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但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几个月里他间接害死了多少幸存者?
好像数不清了,街边饿死的骸骨已经腐烂发臭,各区治理不当发生了不少暴力冲突,死伤无数。
为了自己的权利,他甚至竭力打压种植区,眼瞧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活活饿死,将那些骨瘦如柴的人完全忽略。
他清楚自己错了,但他不想改。
权势之争必定要有牺牲品,在这个吃人的末世活着未必比死了强多少。
不知道在办公室内呆坐了多久,门把手被人轻轻拧动。
陆明尘没有抬头,下一刻一个干枯如同树枝般的手附上了他的脸。
“阿尘,去道歉吧,你害死了好多人,这些都是你应该面对的。”
听着熟悉的声音,陆明尘冷漠的面具彻底崩裂,他无措的抬头,却看到了枯瘦疲惫的母亲与瘦削无奈的妹妹。
“你们怎么来了?外面的雾这么大,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别担心。”
他强撑着挤出一抹笑,陆老太太却闭上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风的讲话我听到了,录音我也听到了,你现在还想骗我吗?”
陆明尘张了张嘴,随后用手捂住自己狰狞的脸,无措的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妈,你回去吧,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你真的能处理好吗?阿尘,妈不是傻子,你成为区长之后做的那些事我也是知道的。
上一任交易区的区长徐虎怎么被你设计杀死在安全区外的?你以为我不晓得嘛?
和他一起出去的有很多年轻的孩子,十几岁的,二十几岁的,他们都被牵连着死了。
他们没有父母吗?没有亲人吗?
阿尘,你想过这些事吗?你受伤我会难过,他们的爹妈呢?自己的儿子女儿死于非命,你让那些老人怎么活?”
陆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你毁掉了多少家庭?他们都是被你一手碾死的,你区长的权力竟然全都用在了无辜的普通人身上。”
陆明尘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您快走吧,这些事我会处理的,明鸳,快带妈回家。”
陆明鸳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含着无奈。
“我不回去。”
陆老太太重重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和整个安全区的幸存者道歉。
这种富贵日子妈也过够了,你把区长的位置让出去,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出去租个小房子住也很好。”
陆明尘烦躁的抬起头,看到母亲满是泪痕的脸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用的每一针胰岛素都是我凭借着区长的权利帮你弄来的?
如果我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你的胰岛素怎么办?住到没有暖气的房子里,你的身体怎么办?”
陆老太太颤抖着嘴唇,用枯瘦的指尖拭去脸上的泪水:“我可以不要这些。
我知道你的对我孝顺,但那些东西都沾了无辜人的血,妈不想再用了,或者亦或是死了都是我的命。
咱们一家安稳日子过了太久,已经忘了来时的路。
阿尘,放手吧,妈陪你再把这条路走一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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