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碧空如洗。
众妃依旧聚在华贵妃的翊坤宫说话,熹妃、丽妃、敬妃、祺嫔、贞嫔,又有宁贵人、欣贵人、康常在等齐聚一堂。
等请了安,华贵妃正要叫散,祺嫔起来了,身子对着华贵妃,眼神却瞥向甄嬛道:“回贵妃娘娘,臣妾要告发熹妃私通,秽乱后宫。”
“大胆!”华贵妃虚张声势,虽拍着扶手发怒的很,神色却极为平静,对祺嫔反而带了鼓励的眼色。
祺嫔见状更加得意,眼瞅着熹妃面色不动,手却握紧了,不免勾了勾唇。华贵妃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护甲,淡淡道:“你既告发熹妃私通,那奸夫是谁?”
“回娘娘,臣妾不知道奸夫是谁。”祺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仍理直气壮,倒惹得殿内诸妃一阵哄笑。
贞嫔先坐不住了,捂着帕子笑道:“祺嫔姐姐,你这不知道奸夫是谁,也敢在这里揭发熹妃娘娘有奸情,还真是胆大的很啊。”
这话又引起一阵笑,祺嫔白色的面皮涨得通红,瞪了一眼贞嫔才又回道:“臣妾之所以不知道奸夫是谁,是确定这奸夫是两人中的哪一个,还是两个人都有。”
一语出口,弄得石破天惊。华贵妃听这话,捂着嘴倒笑了,祺嫔也话说得也没错,除了果郡王,甄嬛与温实初也多暧昧,叫声实初哥哥,垂几滴眼泪就换得人家倾生守护的诺言,最后害得人家做了太监,绝了后,枯守皇陵,她又掉几滴眼泪,自己倒是安享太后尊荣。
华贵妃抬抬手制止了热议,朝熹妃笑道:“熹妃,事关重大,本宫就这样审你,你必然不服气。”转头看向左侧宫女,“灵芝,着人请皇上来,颂芝,拿上本宫令牌,叫侍卫封闭宫禁,暂不准任何人出宫,至于各院宫人,禁止随意走动,违令者杖三十。”
熹妃闻眼变色,华贵妃却笑了,看向祺嫔道:“祺嫔,你不要卖关子了,熹妃私通若是你真有实证,便细细道来,否则,本宫定要治你个诬陷上妃,扰乱宫闱的罪名。”
华贵妃语气平和,也告诉她今日只有两种下场,要么她钉死熹妃在宫外有奸情,把她彻底打落在谷底,永远不能翻身,要么熹妃反咬她一口,让他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至于这两人是何等结果,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旁观者,充其量是个裁判者,外加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推把力而已。
祺嫔与熹妃是宿敌,知道今日是不死不休的地步,遂下了狠心,用全部身家性命做了此次豪赌。她道:“娘娘明鉴,臣妾此举是为揭破熹妃的丑恶面目,让皇上看清这个贱”,字说了一半,对上华贵妃冷冽的眼神,立刻改了口,“甄氏的不忠不贞之心!”
华贵妃这才满意,祺嫔上去一口一个贱人,让了听了也不喜,反倒是这话,把自己放在大义的立场上,大义凛然地指责别人,才能够占据高地,博得胤禛的怜惜同情。
雍正生性好疑,所以祺嫔这没脑子的说出这话,他才喜欢,不至于心生疑窦,疑心有人暗害诬陷他心爱的熹妃。
华贵妃和祺嫔扯着皮,眼见就是不说奸夫是谁,可把众妃嫔和甄嬛急坏了,尤其是甄嬛,表面平静,内心估计焦灼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华贵妃就是不问,祺嫔得了她的暗示,就等着皇上来了再说,至于甄嬛,且晾一晾,让人急上一急,失了理智才能更好套出话来。
甄嬛一党见祺嫔遮遮掩掩,故作神秘。敬妃率先不满道:“祺嫔,你这样吞吞吐吐的,不说个明白,叫众人如何信服?”
瓜尔佳氏性子急躁,此时却成竹在胸,不慌不忙道:“敬妃莫急,这奸夫之一,臣妾不过是个小小嫔,不敢随意指认,只等皇上来了再说。”
宁贵人因着果郡王的缘故,也成了甄嬛一党,凉凉又富有攻击性的目光落在祺嫔身上,似是随意开口,“诚如你所言,无凭无据,叫人以为是信口雌黄。若是你诬陷了熹妃,又该当何罪!”
祺嫔又要赌咒发誓,华贵妃却在她开口前插嘴道:“宁贵人,本宫知道皇上宠你,可你也该知些规矩。本宫尚未开口,你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定了罪吗?再说,此事的后果本宫已经告诉了祺嫔,你就不必操心了。”
正说着,雍正来了,诸妃纷纷请安。雍正怒了,“后宫无一日安宁,朕何从万安!”
华贵妃低着头,眼中满是幸灾乐祸。活该,胤禛,你就等着戴绿帽子吧,不止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是两顶。
起身后,华贵妃收起了表情,容色肃穆。灵芝只去起了皇帝来,却没告诉他实情,祺嫔上前一步禀告,雍正一巴掌就扇了上去,“贱人,胡说!”
华贵妃起身做主,“皇上还是听听吧,臣妾比不得皇后娘娘的贤惠,统领六宫无能,致使流言纷扰,趁此机会审一审,好还熹妃一个清白。”
雍正瞥了上赶着绿他的华贵妃一眼,叫祺嫔继续说下去,自己则坐到了主位上。颂芝给她搬来一个凳子,华贵妃特意挪远了些,冷盯着下面的情势。
“皇上,臣妾要告发熹妃与太医温实初、果郡王允礼有私情。”祺嫔言之凿凿,以一种看污物的眼光看着熹妃。
熹妃脸色骤变,血色退去,若非脂粉盖的厚,定要露出马脚,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像被什么抓住了心脏。
“混账!”雍正怒不可遏,几乎要吞了祺嫔。
祺嫔脸色发白,还是咬着牙硬撑,说甘露寺姑子已在宫中,请皇上传人。雍正扬手应了,上来了三个人,一是静白,二是住持,三是莫言。
静白进来先跪下道:“见过皇上娘娘、各位小主。皇上,贫尼要先向莫愁娘子请罪,昔年熹妃落魄之时,贫尼狗眼看人低,磋磨了熹妃。贫尼的罪孽自会承担,可熹妃娘娘在甘露国寺,佛祖眼下行淫`乱之事,贫尼实在是看不过。”
祺嫔不耐烦打断了她,催促道:“你所指的熹妃娘娘,可在面前?”
静白道:“阿弥陀佛,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如实禀来。”雍正面色阴沉瞅着静白道。
静白又说甄氏入甘露寺后,温实初是如何屡屡入甘露寺探望,后来又有个名叫阿晋的小厮来甘露寺,行踪诡秘,她也是见过一两次。
静白奇怪道:“冲静元师在安栖观修佛,熹妃常去后山捡柴,不知是否有所交往。熹妃离开甘露寺,是因偷了燕窝,回头贫尼清点发现并无少了燕窝,这荒山野岭,也不知燕窝从何而来,现在想来,着实奇怪。”
最后一句话结尾,“之后熹妃搬去凌云峰,贫尼也不知了。”
祺嫔加油道:“温实初是太医,两人亲厚也无妨,可从来不知避嫌,可王爷与熹妃素无交集,也不过是宫宴上见过几次,阿晋是果郡王贴身小厮,为何频频出入?臣妾还曾听闻,甄氏当年小产之时,正是果郡王将人一路抱回了承乾宫,熹妃出宫后,独带走了长相思琴,那琴与果郡王的长相守笛正好成一对了。”
敬妃补一句,“从头到尾,都是这姑子一家之言,那两位师傅怎么不说些什么。”
住持道:“静白所言并无虚情。”
莫言却问了熹妃的伤,又说静白不安分,巴啦啦之类的。祺嫔笑得神秘,“皇上,请传温实初。熹妃得双生子回宫,又加早产,皇上若对六阿哥寄予厚望,就该将此事弄个清楚,否则万里江山,所托非人。”
雍正传了温实初,祺嫔威胁说实话只是他一人性命,若是事实揭露之后则是欺君之罪,满门遭斩。温实初不肯说,只说娘娘冤枉。
华贵妃喝口茶道:“皇上,交往下来,必有物证,且果郡王是长情之人,必留两情相悦之物,还请皇上编个理由,将十七爷请进宫,搜查果郡王府。
“不可!”熹妃大喊出声,深觉不妥后又赶紧描补,“此事传扬出去,惊动的是皇亲宗室。”
“这事为真,皇家的颜面都被你败尽了。”华贵妃冷哼一声,“皇上只悄悄叫一支队伍,乘夜色而去,必不会使人发觉。”
雍正思索良久,还是应了。在苏培盛身边耳语,吩咐他叫粘杆儿处的夏刈去拿下物证,再把果郡王幽禁府中。
这边忙着,华贵妃也没闲着,叫颂芝捡了敬妃、欣贵人、康常在身边的宫女去搜承乾宫,过不一会儿便找出两张写诗书的纸,还有一支珊瑚手串。
那几张纸上,正是传情达意的诗句。
颂芝呈上造册,禀道:“皇上,这是果郡王府给承乾宫熹妃的贺礼清单。”
雍正捏着那张上书情诗的纸,一言不发,起身转了半晌,俯视着熹妃捏住她下巴,“你有没有?”
熹妃强行狡辩,“臣妾没有。”
祺嫔冷笑一声道:“贱人就是本性难移,等人回来,你就知道什么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都给朕闭嘴!”雍正脸色阴沉的像黑云盖城,听着祺嫔讥讽的话语,把手里转着的珠串摔到了地上。
一时间,宫殿寂静的像一座坟墓,呼吸声在这里显得都很沉重。华贵妃却是轻松,就等着夏刈回来。
盼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人来了,夏刈呈上锦囊、合婚庚帖、情诗,一一道:“锦囊里有一枚女子小像和杜若花瓣,庚帖和书信则是从果郡王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锦囊则是王爷贴身保管。”
雍正一一看了,脸色冷凝,走到甄嬛面前指了半天,忽然喷出一口血来,吐了甄嬛一脸。大殿里顿时手忙脚乱。温实初想要把脉,华贵妃却着人把皇帝送回养心殿,指了熹妃道:“熹妃及贴身宫女押入承乾宫,禁止任何人出入,温实初打入慎刑司,严刑拷问,这几个姑子,先禁在宝华殿。”
安排完后,华贵妃懒洋洋瞅了众人一眼,警告道:“今日之事,各妃都管好自己的嘴,也管好自己宫奴才们的嘴,若有半分外泄,纵使本宫饶过你们,皇上也饶不了你们,到时落个满门抄斩的罪名,休怪本宫没有提醒你们!至于皇上病了,宁贵人、贞嫔、康常在你们几个受宠的就轮流侍疾吧。”
“谨遵娘娘教诲!”众人纷纷福身,齐声道。
众人退了,华贵妃高兴的不得了,唤了人道:“颂芝,去温酒来,本宫今日要大醉一场!”
自重生以来,华贵妃未有此畅快过,绊倒了甄嬛贱人,气死了皇帝,真是无比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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