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妹妹不管用,吴邪瞅了瞅二叔,满面的精神气儿,一点不符合他实际的年龄,于是在心里腹诽:这留种的事儿,二叔您老人家也行啊,老当益壮。
当然只是在心里说说,叫二叔听见这话,他铁定要被揍一顿。小时候可是把二叔杂志封面折一个印子,就被打了。
吴二白执起一把纸扇,慢慢展开,一句话就让吴邪蔫了,这些年的总账,抹了零头,也有千来万。吴邪看了看,道:“这样,我分批还,三十年。”
吴染扑哧声笑出来,二叔这老狐狸眯着眼睛,叫人看不出个意思来。吴染面上笑得灿烂,心里却七上八下,照这样算,二叔替她管的盘口、货物和伙计等一应事务,算的钱可不止千万打头了。
“啊,二叔,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吴染觉得不妙,给吴二白打个招呼,迅速撤,走前朝吴邪使了个眼色。
吴邪收到,随口借口尿遁,兄妹俩一溜烟就跑了。
跑回吴山居,把这事儿跟王胖子一说,胖哥当即就恼了,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模样,“把吴二白给我带上来,”转头看向吴邪兄妹,“大当家,大小姐,怎么处置?”
“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吴染一挥手,命令道。
胖哥开始自导自演。
吴染凑上前看她哥收的信息,是三叔发来的。她发愁,失踪人口三叔又有了消息,她哥是又要去找他了,还有空和王胖子对话,“胖哥,留的是老吴家的种儿,你应该用不着。”
胖子咳咳两声,问打算什么办,她哥按了手机,说要偷着干。吴染举手,“我也去。”
胖哥点头,吴邪看了眼妹妹,也跟着点头。其实他俩点头不点头也无所谓,反正吴染是要赖去的。
方才收的信息,是叫杨大广的家庭工作信息。吴染、吴邪和胖子到了杨大广出生的村子,村子在山里,挺荒凉的,只有几家老人在。
胖子打招呼套话是一流,他找人打听了消息,找到了杨家被泥石流埋掉的老宅。吴邪打头,胖爷次之,吴染最后。
进了杨家老宅,几人四处看,发现这不像是老宅,在泥石流发生前,里边就被封起来了。王胖子四处找宝贝,结果在墙上发现了一块碑文,上面写“慈父杨公贵龙,故显考杨公西安,”都是杨家的人,底下一个洞用砖头堵着,但并没有密封。
“杨家把祠堂搁自己家里?”吴染发问,这里不是墓地,也唯有祠堂里会刻这么多祖先的名字,不过集体把先祖供在这里,祖宗们很憋屈啊。
王胖子也跟着吐槽一句,吴邪三人扒开砖头,从拱形门爬了进去。进去却发现,里面空间只有小小一方,胖子略显失望,“就这么大地?”
三人拿手电照了照,一眼望去,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墙上的壁画。她哥拿打火机点燃蜡烛,兄妹俩拿手电看壁画,胖子继续锲而不舍地找宝贝。
壁画是从别的地方切割运来此地后又拼凑成的,手艺很杰出,图案十分完整,除了雷公外,画上的人物也是歪着脖子做听声音状。
“哦,都落枕了。”胖子的手电晃来晃去,闷不声吐槽一句。
吴染笑,耳朵凑近了听,道:“哥,有风声,这墙虽是实心的,但后面有空间。”
胖子一听,精神了,忙过来找开门的方法,半天找不着,胖哥翻下背包拿工具,叹气道:“忘本啊,历史开倒车啊,要是小哥在,咔嚓一下就打开了。不过有我胖爷在,咱有咱的办法。”
吴染一边笑,一边敲墙。胖子和吴邪则挑了壁画破损的地方挖过去,挖了半晌,眼看他快挖通了,她找到了机关所在,拿个工具把墙敲破,打开了翻门。
门刚打开,王胖子爬了出来,气喘吁吁道:“打通了。”
结果一看见门,喘了老半天气道:“小七妹子,我说你故意的吗?”
吴染摇头,“小时候师父教的,想的时间委实长了些,真不是故意的。”眼看他还要再委屈,吴染指里边,“门开了,有宝贝。”
王胖子立刻就不气了,絮絮叨叨道:“小七这么尽力,开出一条青天大道,可真是小能手,只是下回再快点儿,要么提前跟我说声,费老大劲儿打个洞,拿来看的吗?”
吴染嗯了声,不过做不做就不一定,任何事都要有两手准备。王胖子大跨步往里走,吴邪问:“是那位楚爷吗?”
吴染点头,算起来,她的师父有三位,楚爷、黑瞎子和二叔,这位楚爷比小哥的来历还神秘,在九门中地位颇高,就这那么五年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好似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如果不是还存着她送的弯月刀,吴染也是真要怀疑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师父了。吴邪又问:“楚爷和小哥像吗?”
吴染摇头,想了想道:“楚爷和小哥都是淡然出尘,淡漠疏离的,师父给人温和好相处的感觉,但是挺薄情冷漠的,毒舌爱整人。我记得二叔说过,‘温润如水只是皮囊,狡诈如狐才是真相。’唉,两人都是狐狸性子,惺惺相惜吧。”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快过来。”王胖子已经在里边转了一圈,正站在一具石棺前催促二人。
兄妹俩赶紧过去,整个墓室里,挂满了青铜簧片。三人合力抬开了棺,腐烂的酸臭气扑鼻而来,吴染被激得后退一步,捂着鼻子上前看时,只见一具浸在酸水里的尸体,别的地方倒没什么,最瞩目的却是他的七只耳朵。
但是,像耳朵又不像耳朵,仔细看了看,竟是割出来的。这样的习俗,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耳朵上方正对着,一只青铜器,看样子是一个集声器。吴邪推测一打雷,这里就会响起音乐,而这里的东西,包括外面的壁画,都是杨大广从某个古墓里带回来的。
正推理间,青铜器具猛晃,还有人在喊吴邪,胖子率先蹿了上去,找谁在装神弄鬼,吴邪和吴染也跟着爬了上去,结果遍寻不见人影。
一转身,一个黑影突然冒了出来,那俩吓得一后退,吴染却是直接出手,结果被一手挡住,一看却是小哥,他手里还抓着吴邪胖哥俩人的脚。
要不是小哥,两人就要倒仰下去了。不用吴染动手,小哥一手一个就拽了上来,
看清人后,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泥,就开口,“小哥,你就不能买件可爱点的衣服见我们?”
吴染看看他们三的一身黑衣黑鞋黑裤子,扬扬眉道:“咱仨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人小哥胆子大,唉。”
吴邪凝神注视着他,“你来了。”
小哥点头,王胖子刚想说话,外边就传来叫“吴邪”的喊声,胖哥去找人,吴染暗自嘀咕,“小哥是在我们身上装了定位吧,这回回都能找到。”
正思索着,胖哥已经把那吓人的货提了过来,原来是金万堂。
几人再次下去,金万堂看见惊呼了会儿,开始给人讲故事,汉朝时,一群方士发现了一个古国,古国叫南海落云国,国人长着七只耳朵,据说可以听懂雷公的话,南海王一生痴迷听雷,死后还要听雷,所以才造了听雷的装置随葬。
至此,吴邪已经肯定,三叔当年考古的墓,这里的东西,都是南海王墓里的。
四人正思索着,小哥忽然跳进了石棺下的井中,井里满是青铜簧片,有不少都生锈了。小哥发现了八个字,“百越蛇种,南海王织。”
这几个字,更印证了南海王地宫墓的说法。
小哥从水里捞上来一个密封的简,金万堂碰了青铜编钟,整个墓室的乐器都晃动起来,吴染眉头一跳,顿觉不妙,趴在棺上朝井下喊,“小哥,快上来。”
小哥还上来,一声惊雷,集声器整个都晃动起来,声音嘈杂不止,让人感觉地面都晃动了起来。吴邪三人赶紧催着小哥上来,结果人刚上来,一头迅猛敏捷地大鱼就冲了上来。
一跃三尺高,张着嘴,露出獠牙。
“快跑!”吴染听到了水涌进来的声音,赶紧催促。
小哥断后,拔出了黑金古刀,情况混乱,小哥和大鱼战斗时,钟一下子落了下去,他又被埋在了井里边,三人手忙脚乱地拿来炸药给钟炸开。
小哥一跃而上,和三人往前跑,身后大鱼又追了上来,墓室还在不断地坍塌,吴邪回头找小哥,但愣是被王胖子拉着,吴染推着弄了上去。
吴染爬上去前,拔出靴子里的弯月刀,当飞镖朝大鱼的左眼睛扔去,还来不及看情况,胳膊就被她哥拽走,拉开了塌陷的区域。
地面在不断地塌陷,吴邪大喊着“小哥”,吴染拍他肩膀,“放心,小哥一会儿就蹦出来啦。”
这么多人里,吴染最不担心的就是小哥的安危,她师父曾经说过,原话她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祸害遗千年,虽然小哥的“祸害”,不是指坏意思的“祸害”,但反正就是“祸害”。
虽然她至今没有弄懂“祸害”到底是哪种“祸害”,但是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小哥的命硬着呢,阎王爷都抢不走。
结果,话音刚落,吴邪就看到小哥的身影在雨幕中出现。吴邪朝他一笑,小哥也与之回望。
多时不见,故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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