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整个中国，海军军舰数量少得可怜，超过两千吨的战舰只有开济级和驭远级。

订购的定镇二舰还在德国，至于致远、经远这些战舰还没有订购计划呢。

现在国内的战舰基本都是铁肋木壳或者无防护巡洋舰，就算不比欧美，单比起日本也太差劲了。

不过好在得益于中法战争，朝廷也开始重视海防了，未来五年将会是中国海军的黄金期。

“如今中法和议结束，我国虽未有什么收获，还让法国人得去的安南的经商权，但并未有赔款与割地，安南藩属的位置也没有丢，较历年战争，也不算是败了。”

左孝威叹了一口气，左念微可以听得出对方心中的落寞。

其实这份合约在中外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法国虽然得到了越南的各种商贸最优待遇，但由于战场上的表现和战后的谈判，国家地位却隐隐下降。

“……”左念微纵然是早有心里准备，可还是很难受。

往常只是在书上看看，可如今，他可是亲历者。

本想着改变些什么，结果练了三年的兵，战场都没真正上过……

“罢了，也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继续说水师的事情罢。”左孝威自然比左念微要成熟的多，很快就带着左念微走到了书房里，拿出来一沓纸。

这沓纸是左宗棠、左孝威和幕僚们商议出来的购舰计划。

“这次中法交战，我国不败而败，各地皆对朝廷不满，倭国也有窥伺之意，因此你爷爷也准备了一份计划，重振南洋，再组楚军。”

“目前朝廷的意思是合力发展北洋，按照之前惯例，军费仍解与北洋，南洋自筹军费，不过朝廷也令鄂浙闽台四地厘金择中交于南洋筹备水师。”

左孝威说的这件事情，左念微倒是清楚，当年办水师的时候，朝廷只有四百万两军费，但是分摊下来肯定不够，于是沈葆桢就主张全部交给北洋，先保证直隶的安危。

站在国家角度，这一做法确实是正确的，而老李前期确实还没有那么过分，在北洋水师成军之前，老李在水师军费上，不能说是两袖清风，也可以算是极尽所能了。

不过鄂浙闽台四地厘金确实是意外，这大概是左宗棠在朝廷争取来的。

“目前，南洋合适的战舰，首重南琛、南瑞，都是钢甲战舰，其次便是开济级三舰……”左念微对舰队情况很了解，作为穿越者，眼光自然也没的说，这方面无论是左孝威还是左宗棠都很相信左念微。

“四地厘金每年可以抽调350万两给予水师，但鄂省所供不能用于海军。”左孝威接着跟左念微介绍财政情况朝廷旨意。

左家祖孙三人现在是配合的严丝合缝，左宗棠主要负责在朝廷打嘴炮，左孝威地方任职，左念微负责团练和其他事情。

至于湖北本身就有水师，用来负责长江中段水面安全，这次也交给南洋来打理。

“这么说，我们的防区就是长江，江浙闽台四省？”

“不错，江南乃天下赋税重地，所以朝廷也是十分挂念。”

你丫的，挂念还不多出点钱？一年350万两白银够干嘛……

“那就只能一边购舰造舰，一边裁汰老弱了……爹，您觉得该准备怎样的军舰？”在这种花钱的大事上，左念微依然要听左孝威的。

“我属意向英吉利人购舰，若前年阿姆斯特朗厂的快船如何？不过北洋近来想向伏尔锵购舰，听闻此舰钢甲胜于英舰。”左孝威思索了一下，拿出了他和幕僚商讨的两个结果。

这时候的翻译，“阿姆斯特朗”基本翻译为“阿摩士庄”，不过在左念微的影响下，左孝威等人也开始使用后世常用的翻译名了。

不同于陆军，整个清朝就没有多少海军人才，因此相比于自己的幕僚，左孝威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儿子。

“阿姆斯特朗，前年？”左念微想了一下，“哦，翡翠号啊。”

“爹，你觉得，对咱们来说，船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装甲，速度还是大炮？”左念微没有直接给左孝威答案，反倒是先问了左孝威一个问题。

“那自然是大炮啊。”左孝威不假思索，在这个时候，整个东方都是“小船大炮”的信奉者。

“除了大炮呢？”

“那当然是装甲！”

左孝威对这件事情自然是理所当然，因为现在清朝大部分人都是把战舰与骑兵相对应，自然是大炮重甲好。

“爹，我不认为，对咱们来说，我认为速度要比重甲好。”左念微走到左孝威书房里的海图边上。

“相较于北洋，我南洋巡防海面广，舰船自然要有速度。”接着，左念微又向左孝威开始解释战舰的一些问题，“而且，爹，战舰很多地方跟你想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钢甲肯定重要，防护和抗沉对于我朝来说自然是颇为重要，但是舰船的钢甲却不一定是越多越好。”左念微从桌上取下毛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巡洋舰。

“爹，这是西洋的一个新词，所谓巡洋，就是三个字，远、快、利。”

“如今我南洋战舰速度大多不足13节，实在是太慢了，对上人家的战舰，根本不足以应对。”左念微将纸摊在桌上，“爹，在如今这个时代，船上的炮总是比甲厉害的，我们必须有取有舍。”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购舰务求迅速？”左孝威没太听懂左念微的话。

“也不是这样，有的船并不一定要很快，慢的船也能够发挥出不错的作用。”左念微否决了这个唯速度论，但接下来画风一转，“但北洋所购德舰确实不佳。”

就北洋水师历史上买的那些军舰，最赚的肯定是定远和镇远，那简直是白菜价，而且在此之前德国人也造过这样的军舰了，有经验，卖的还贼便宜，北洋简直捡了大便宜了。

但济远舰就上当了，航速低了不说，战舰性能也有点问题，重心不稳，火力也稍逊翡翠一筹。

“为何？按李丹崖所言，德舰价廉炮利，观图纸也确实如此。”左孝威在这之前也做足了功课，毕竟一艘战舰就几十万两白银，那必须斟酌再斟酌。

李丹崖就是李凤苞，丹崖是他的字，时任驻德公使，济远舰的购买就是他在负责。

“那张图纸我也看过了，德舰穹甲、立甲并用，非但不能加强防护，还要使得重心不稳，并非好舰。而且全无价廉一说，定镇二舰确实是难以想象的便宜，但济远舰却是价格偏高。”

济远的其他问题可能还有的讨论，但是重心不稳这一条是真的没法说。

“果真如此？”左孝威已经有点被左念微说动了。

“爹，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把魏季潜请来看看，人家是造舰专家。”

魏季潜就是魏瀚，中国近代著名舰船设计师，也是第一个取得法国博士学位的中国人。

“那也好，就把魏季潜也请过来讨论一二吧。”左孝威对于魏瀚是非常相信的，听到左念微的意见，也觉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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