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主还最后一根金针未能取出,如何取?”封宴盯着秦碧纹,沉声问道。
秦碧纹抹了抹眼泪,小声道:“在我书房里有一本隐针术,那是我几年前在一个老太监那里得到的。你派人去拿吧。”
方庭立马安排人去取隐针术。
“我该死,求陛下赐死。”秦碧纹跪起来,朝着封宴伸出双手。
封宴拿过一把剑,咣的一声,丢到地上。
封珩抢先一步,一把将剑抓到了手里。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谋害小县主。我来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祸害。”他拔出剑,浑身颤抖着,指向了秦碧纹。
“封珩,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秦碧纹抬起泪眼,手抚上了肚子:“你的剑刺下来的时候,不要刺我的肚子,孩子会疼。你就刺我的心脏。”
“什么孩子?”封珩看着她,手越抖越厉害,几乎连剑都握不住。
“你幽禁后,我去看你,那一晚有的孩子。”秦碧纹闭上眼睛,慢慢挺起了胸膛。
咣的一声,剑落在了地上。
封珩跪下去,嚎啕大哭起来:“秦碧纹,你真是找死啊。”
“那年雨中,你真不该救我。我在这宫里困了好久好久,一直等你娶我回家,可是你总也不来。我看着你迎娶王妃,又娶侧妃。我看到你有了嫡长子,又有了庶女。可我还是想等……想等你找到机会,等你摆脱束缚。可我已经二十六了,还是没等到你。”
秦碧纹慢慢地膝行过去,抱住了他:“珩哥哥,我再抱你一次吧。”
“你别说了。”封珩抱住她,涕泪纵横。
秦碧纹慢慢拉开他的手,怔怔地看了他一会,说道:“那年雨中的少年郎,是真的爱过我吧。”
“是。”封珩抹了把眼泪,点头。
当时确实是喜欢的,哪怕是现在,他也喜欢。
只是这份喜欢,还不足以让他愿意为她放弃权势,与她远走高飞。
秦碧纹轻叹一声,转过身朝着封宴叩了三个响头:“小县主一事是我一人所为,封珩并不知情。他这人胆小,没有主见,总是心血来潮。他不是当皇帝的料,他只是太害怕了,怕你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坐上帝位,要杀他。”
封珩拉了秦碧纹一下,哭道:“碧纹,别说了。”
秦碧纹轻轻挣开他的手,又看向了封宴,“转告顾皇后,我死后她可以将我挫骨扬灰,那些追随我的宫女太监,她们并不知此事,她们也可怜。”
封宴看着她,低声说道:“秦碧纹,你确实该死。但是你死,也抵不了小县主所遭遇的痛苦。
“是。”秦碧纹苦笑,轻轻点头:“不过,我还是祝你和皇后,百年好合,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她说完,猛地抓起地上的剑,狠狠抹过了脖子。
“碧纹,碧纹、碧纹……”封珩眼看着鲜血从她雪白纤细的脖子处喷涌出来,顿时吓傻了,呆了好一会,这才爬过去,连哭带嚎地把她抱进怀里,“我错了、我错了……”
秦碧纹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她已经说不出话了,身体不停地微颤着。也没一会,她眼里的光就彻底熄灭了。
“你走了,那孩子呢?”封珩沾满血的手在她脸上乱抚着,转头看向了她的肚子。好几年前,她也有过一个孩子,可是没能保住。他一直不敢说,那个孩子是他亲自下令,让人给她的茶水里动的手脚。后来她一直很小心,总是自己去喝避子汤。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第二个他们的孩子。
“封珩你还有脸活下去吗?”封宴冷冷地看着他。
“那王妃和那几个孩子呢?”封珩瞪着满是血色的眼睛,抬头看向封宴。
“都要死。”封宴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给了封珩机会,但封珩马上就来伤害他的家人。为了将来他和顾倾颜的孩子,他不会再留封珩这一支人一个活口。
封珩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惨笑了起来,“好,很好,我的孩子也不放过。你确实更适合当皇帝。”
“是你没放过你自己的孩子。”封宴沉静地看着他。
封珩怔住,他直愣愣地看了封宴半晌,突然膝行过来,一把抓住封宴的衣袍,连声央求道:“九弟,九弟你放过我的孩子,还有王妃,她什么都不知道!”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封宴抽回衣袍,淡声道:“我留你一个体面,自己上路吧。”
“那我的孩子呢?九弟,你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
“若我今日兵败,你会放过我的子女吗?”封宴问道。
封珩又怔住了。
“送珩王上路。”封宴抽回手,转身就走。
封珩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封宴的背影,突然他爬起来,嘶吼一声:“封宴,你敢灭我满门,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还不堵上他的嘴。”方庭呵斥道。
侍卫抓起一把土塞进封珩的嘴里。
“封宴,封宴!你这个狗崽子……”封珩双脚在地上用力蹬着,但没一会他就失去了力气,头一偏,眼睛正好对上秦碧纹满是血的脸。
……
一夜秋雨,血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朝堂内外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所以朝堂之上比往日安静多了,众人有事说事,没事都乖乖地闭紧了嘴,就连霸地的那几人,也没人敢来说情。
晋王府一家很明理,晋老太妃知道是外甥惹的祸,亲自上书让封宴秉公处理。如此一来,一桩圈地霸地的案子就此了结了。
许康宁得到了隐针术,终于把三妹妹最后一根针给取了出来。
但三妹妹又昏睡过去了,好几日没醒。
这一日,顾倾颜一大早就在忙碌。
“皇后娘娘,你为何要一下子做十二双鞋呀?”看到她摆在桌上的绣线,秋桃惊讶地问道。
“要入冬了,给陛下多做几双。”顾倾颜笑笑,拿了把明黄的绣线在手里捋顺。
“皇后娘娘您把御绣房的事都做了,她们每天吃闲饭么?”秋桃沏了盏茶放到她面前,劝道:“您还是歇着吧。”
“陛下生辰快到了。”顾倾颜又道。
“那做两双就行啦,十二双,那得做到什么时候。”
一年四季,一季三双。三年,足够他忘了她吧。
“十二双?朕的脚还真有福气。”封宴大步进来了,从她手里拿走了针线,笑道:“别忙了,跟朕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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