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说:“很好啦!以前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像山神庙、山洞、茅屋、民房,我哪里没有呆过?哪里没有被我当成过野战医院?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建一所医院啊。”
薛剑强沉默片刻,说:“让他们把地基挖得深一点,挖好地基后先别动工,等我把钢铁水泥弄回来再动手不迟。”
苏菲很惊讶:“你还能弄到钢铁水泥?”
薛剑强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这是我军第一所正规的野战医院,必须建得高大美观,不然多没面子?”
苏菲正色说:“薛同志,我必须纠正你,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建医院是为了救死扶伤,不是为了一钱不值的面子!”
薛剑强连连作揖:“是是是,苏菲同志,我知道错了,多谢你提醒我!”
苏菲噗地笑出声来,笑颜在溶溶月色下绽开,仿佛一株沾着露水徐徐绽放的玉百合,令薛剑强心簇动摇。她小声说:“不过如果你真的能从国外带些钢铁水泥回来帮我们建起一幢大楼也是好的,至少伤员住院的条件会好得多……”
薛剑强说:“那就这么定了?”
苏菲用力点头:“嗯,如果不耽误正事,你尽量带些钢铁水泥回来吧。”
工地烟尘滚滚,也没什么看头,苏菲呆了一会儿就呆不住了,两个人继续往郊外走。
晚风带着丝丝暖意吹过,路边的大树那光秃秃的树枝正在争先恐后的发牙、开花,寒冬已经过去,春姑娘含羞带笑,翩跹而来,用轻轻的脚步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上踏出一片片蔚蓝的祝福,哪怕是在黑夜中也能听到她的脚步声。一轮皎洁的明圆升起半空,苏菲哼起歌来,声音很小,听不清她在哼什么歌,但很好听。薛剑强忍不住问:“你在哼什么歌啊?”
苏菲脸一红,说:“是我们上海的民谣,我记不全歌词,只好哼哼啦。对了,你会唱歌不,唱一首听听呗。”
薛剑强说:“我可不敢唱,我这破锣嗓子吼出来,能把人活活吓死。”
苏菲笑:“哪有那么夸张?随便唱一首嘛,我想听。”
这真的把薛剑强给难住了,唱什么好呢?他会唱的歌也不算少,但合适唱出来给苏菲听的没几首,总不能给她唱《我们都是神枪手》或者《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这类歌曲吧?犹豫良久,他说:“那我给你唱一首吧,唱得不好你不许笑啊。”
苏菲点头:“你唱吧,我不会笑的。”心里加了两个字:“才怪!”
于是薛剑强清清嗓子,吼了起来————没写错,真的是吼出来的,这首歌本来就是用来吼的: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脚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
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未来迷人绚烂总在向我召唤
哪怕只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
我想在那里最蓝的大海扬帆
绝不管自己能不能回还
失败后郁郁寡欢
那是懦夫的表现
只要一息尚存请握紧双拳
……
这家伙真不是唱歌的料,算不上五音不全,但那歌声绝对算不上悦耳动听,第一句就把苏菲逗乐了,但很快她就不笑了,就这样怔怔的听着,眼眶里不知不觉的盈满了泪水,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这首歌不正是写给她,以及她这一代在黑暗之中苦苦挣扎,寻找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的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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