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二 海防之战3(1 / 1)

军长的判断完全正确,只过了五分钟,那猛烈的炮火便稀落了下去。一次旅团级规模的战斗,炮火准备只有五分钟时间,多少有点像是开玩笑,但法军也没有办法。有句话叫“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曾经的列强之一的法国,现在确实没什么余粮了,整支舰队都是从美国和英国租借的,包括舰炮炮弹!法国现在财政非常困难,上百美元一发的舰炮炮弹他们实在是挥霍不起,再说现在整个港口空无一人,继续开炮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节省点炮弹,让侦察兵上去侦察,如果发现敌军了再引导舰炮进行精确打击!

什么?你说万一是敌人的圈套怎么办?

好办得很,外籍军团是什么?炮灰啊!只要给出法国国籍和一笔钱,随时可以招到一大堆的炮灰啊!这种炮灰死得再多法国也不会心疼的,所以,为了节省炮弹,先扔一个连过去肉侦吧。

充当肉侦的外籍军团第2步兵团侦察连在心里暗暗问候着指挥官的全家女性亲属,驾驶着两栖车突突突的朝码头冲去。侦察兵握着步枪的手微微出汗,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参加过诺曼底登陆战,很清楚这种两栖车的尿性。这玩意儿火力还不错,有一挺m2hb重机枪,威力和精度在同灰重机枪中都属于佼佼者,可以有效压制滩头的敌军轻型火力。可问题是,两栖车的车身实在太单薄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就没少抱怨说这玩意儿薄得“用啤酒瓶都能在车身敲出一个洞来”,没办法啊,战时为满足陆战队抢滩登陆需要而大批量生产的玩意儿,受制于成本和技术,它的防护能力真的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岸上也有几挺大口径重机枪,他们可有得受了。

幸运的是,码头上只有火焰熊熊燃烧的声响和阵阵轻微的爆炸声,直到侦察连冲上滩头都没有一枪一弹射出。侦察兵在暗暗松一口气之余也绷紧了神经,他们都是有实战经验的,都知道这种平静下面往往隐藏着可怕的危机。两栖车一触到沙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跳了出来,火速卧倒,寻找掩体。确定前面没有一个加强团的大汉在等着他们之后,他们才拉开作战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挺进。

一个小时后,侦察结果出来了:侦察连翻遍了整个码头,没有发现任何敌军的踪迹。

难道滇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攻打海防,早早跑路了?

英法联军将领都有些惊愕,他们近二十艘战舰冲过来确实有点儿吓人,但也不至于吓到滇军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吧?

卢瑟准将沉吟片刻,说:“登陆!占领这座城市!”

英军总指挥爱德华中校问:“不再试探一下么?我怕里面有古怪!”

卢瑟准将轻蔑地说:“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帮黄皮肤猴子早就跑了,继续试探等于浪费时间!再说,他们没有飞机没有重炮,就算他们想要反扑,也会让我们的舰炮打得溃不成军,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怕的!”

爱德华中校无奈,说:“好吧,登陆!”

侦察连继续向城区挺进,而法军三艘登陆舰则缓缓靠岸,一辆辆谢尔曼坦克摇摇晃晃的开上了码头。肤色各异的外籍军团士兵鱼贯而出,那场面还蛮壮观的。

躲在暗处的曾军长连连冷笑:“挺傲的嘛,等一下我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周桐问:“现在就让重炮营开炮?”

曾军长摇头:“不,让重炮营先不要开火,先让他们登陆,然后将他们的主力部队引进城区,在巷战中消灭他们。”

周桐不解:“那重炮营干什么?”

曾军长说:“封锁码头,给法夷来个瓮中捉鳖!”

说白了,曾军长还是舍不得拿仅有的一个重炮营去冒丝毫风险。此时敌军正在登陆,如果重炮营用130毫米加农炮发射箭霰弹,必定会给法军造成严重的杀伤,但重炮营的位置也就暴露了,肯定会引来舰炮火力报复的。所以曾军长的计划是将法军地面部队放进城区然后开打,引诱敌军战舰靠近支援,然后用130毫米加农炮轰那些军舰,封锁整个码头,这样重炮营不必冒太大的风险,也能给予法军较为有效的打击。

周桐叹气:“可惜了,我还想看看重炮群将敌军轰得血肉横飞的场面呢。”

曾军长说:“会有这么一天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只有这十八门重炮,不能冒险。”

周桐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拿起电话摇了一通,接通之后说:“观察哨报告敌军侦察部队的动向!”

“报告,敌军侦察连一个排的士兵已经进入友谊大街!”

“报告,敌军侦察连主力已经抵达海关大厦!”

“报告,敌军数名侦察兵正在城中心公园活动!”

“报告,一个班的敌军进入了南凉大街!”

“报告,敌军装甲部队正在进入城区!”

法国外籍军团第2步兵团侦察连的侦察兵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搜索试图找出敌人存在的踪迹的时候,至少一个加强团的滇军士兵正躲在防空工事里,默默地整理着身上的弹匣和手榴弹,等待着出击的命令。在控制海防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在红色军团派来的教官的指点之下大挖地道,将各个防空洞连接起来,形成庞大的地下工事群,别说躲一个团,躲一个师都不成问题。法军显然没有搜集到这方面的情报,所以他们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滇军的踪影,自己的一举一动却都被滇军所掌握,战场差不多是单向透明了。

得知法军装甲部队开进城区之后,周师长把目光投向军长。

军长点了一下头。

周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打!”

一幢幢房子内的地道出口被轻轻掀开,武装到牙齿的滇军士兵从里面冒了出来。最先冒出来的是狙击手,他们爬到二楼甚至三楼,轻手轻脚从墙壁上掏开事先挖好的射孔,一支支莫辛纳甘型狙击步枪从射孔内探出去,瞄准了仍旧懵然不知的法军侦察兵。

一块水泥渣子从楼上掉落,好死不死正好落在一个铁皮垃圾桶上,发出当的一声。正好在这附近的法军侦察兵疑惑的四处张望,一名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士兵问:“哪里发出的声响?”

一名来自挪威的士兵指向楼上,示意上面可能有情况。

砰!

没等他们交流完毕,三百米外一支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就响了,两名曾在东线服役的德国籍士兵面色大变,以光速卧倒!不出他们所料,7.62毫米子弹带着死亡的尖啸声激射击来,准确无误地凿入一名黑人士兵的胸口,在他后背爆起一撮血尘,后胸入前胸出,中弹的黑人士兵向前冲出五六步,一跤仆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名来自阿尔及利亚、留着一把大胡子的士兵骇然叫:“有————”

砰!

凄厉的枪声打断了他的话,又是一发7.62毫米口径子弹射来,正中他的脖子,大片皮肉被削飞,青色的大动脉断成两截暴露在空气中,大股鲜血喷起两米多高。紧接着,一扇窗户后面探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十字形膛焰绽开,子弹泼水似的泼向外籍军团士兵。仿佛是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似的,整个海防市骤然密集地响起,几乎每一名外籍军团士兵都在同一时间跟敌军接上了火,子弹刮风般扫过来,木柄手榴弹冰雹般从天而降,60毫米、82毫米迫击炮隔着一个街区朝他们开火,炮弹尖啸着在街道上炸开,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弹片和混凝土碎片以爆速密密麻麻地向四周激射,收割着生命。短短一分钟,外籍军团侦察连就有二十余人被击倒,剩下的也被猛烈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趴在简陋的掩体后面盲目地朝有子弹射来的方向射击。每一个班都在拼命向连长报告:“遭到攻击!遭到猛烈的攻击!敌军就躲在街道两边的建筑物里,他们的火力极其凶猛,我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了!”惊恐的报告夹杂着炮弹爆炸的轰鸣和受伤士兵凄厉的惨叫,不难想象,整个侦察连正像一条鱼被按在砧板上任人碎剁。

连长正带队搜索海关大厦,这栋大楼曾被日军改造成堡垒,滇军接手之后又大力改造,使其变得坚固无比。只可惜,这是一个坚固的陷阱,一个排的滇军就躲在大楼里,当连长进入大楼后立即遭到机枪和手榴弹的夹道欢迎,在很短时间之内就有六名士兵中弹倒地。外籍军团的精兵强将们怒吼连连,用汤姆森冲锋枪奋力还击,而对手则用一种可以像机枪一样不断点射的步枪和一种火力比汤姆森凶悍十倍的冲锋枪还以颜色,海关大厦内枪弹横飞,手雷和手榴弹你来我往,双方都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战况异常激烈,而在激战中,连长分明听到一种电锯锯木头般令人心悸的大口径机枪轰鸣,那是两挺12.7毫米高平两用重机枪正在居高临下向街道上试图增援过来的外籍军团士兵疯狂扫射,一把把长达几百米的红色火镰狠狠挥出,被舔中的外籍军团士兵碎肉飞溅,内脏碎片乱抛,甚至被生生扫成两截。这两挺重机枪距离连长就二十四级楼梯再加一个房间的距离,然而这么点距离,他却无法逾越!

连长躲到墙壁拐角处,把通信兵拖到自己身边,抓起单兵电台的对讲机冲指挥部嘶吼:“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至少一个营的精锐士兵正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潜伏着,等着我们自动送上门!他们火力太猛了,兵力也比我们多出几倍,我们完全被压制了,请求装甲部队增援,请求装甲部队增援!”

作为他绝望嘶吼的注脚的,是120毫米迫击炮的轰鸣。威力巨大的弹丸拉出弧度很高的抛物线,从高空中一头扎落,就打在海关大厦外面的街道上,炸得侦察兵血肉横飞。120毫米迫击炮,这是团一级的支援火力,也就是说,至少一个团的敌军在这座城市里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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