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机虽然被击落了,但炮兵阵地的位置还是发了回去。
卢瑟准将和爱德华上校的面色都变得很难看了。这明摆着就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他们自认为很高明的奔袭变成了千里送人头,这种智商上的嘲弄,任谁都不愿意接受。但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也改变不了残酷的事实:他们的行动事先就泄密了,完全中了人家的圈套,把几千名士兵扔进了人家精心准备的屠宰场里。虽说扔过去的大多都是炮灰,但这么多炮灰不明不白的让人家吃掉,这两位的声誉也会大受影响,甚至在政治、外交上都会受到冲击。英国还好,就算整个营都折在这里也无所谓,但法国不行,现在的法国在亚洲的殖民体系就像一件精美的但布满了裂痕的瓷器,轻轻一敲就可能敲下来一大块,法国承受不起这样的失败!
卢瑟准将咬牙发出一声低吼:“舰队立即摧毁他们的炮兵阵地!”
普罗旺斯号舰长说:“我们必须靠近一些才能将他们的炮兵阵地纳入舰炮的有效射程!”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他们最强大的战舰是普罗旺斯号轻巡洋舰,装备四座三联装152毫米舰炮炮塔,152毫米口径舰炮最大射程二十五公里。剩下的就是一堆装备127毫米高平两用炮的驱逐舰,127毫米口径高平两用炮性能也不错,最大射程达到二十二公里。不过这是最大射程,如果是有效射程的话起码得减掉三分之一,在没有精确制导技术的年代,距离越远精度越差,这是常识。而且侦察机飞行员报告说想要准确击中目标,他们至少要靠近到十五公里以内……说到底还是手里的家伙不给力,如果能来一艘战列巡洋舰,不,哪怕只来一艘装备203毫米舰炮的重巡洋舰都不用这么费事了。
卢瑟准将说:“那就开过去,靠近码头!”
这个任务当然不能由普罗旺斯号来承担,因为它是旗舰,哪有旗舰冲在最前面的道理?四艘驱逐舰全速朝码头冲了过去。英军又起飞了一架侦察机,这架侦察机学乖了,躲得远远的,通过无线电不断向舰队报告滇军炮兵阵地的情况,死活不靠近————靠近它就得死!
此时城里已经乱得像个被捅烂的马蜂窝一样了,几轮箭霰弹下来将攻入城区的英法士兵给打得死伤累累,侥幸没被打成刺猬的赶紧躲进建筑物里,以躲避那从天而降的钢雨。当然,坦克和装甲车是不害怕这玩意儿的,继续前进。只是这样一来,装甲部队就失去了步兵的掩护,完全暴露在那射躲在建筑物内的猎手的枪口之下了!
首先遭殃的是沿着友谊大街直奔市中心花园的老鹰连,该连打先锋的一辆坦克在冲过一个路障的时候,前方一百五十米外一幢三层高的小洋房阳台上突然窜出一道火舌,直奔坦克顶部而来。如果是六十年后的王师肯定会发出经典的惊呼:“卧槽!rpg!”不过现在rpg神教才刚刚开了个头,全世界还不知道它的厉害,至少法鸡没挨过rpg,最主要的是步兵没跟上来,大家都躲在个铁乌龟里面,看不到火箭弹带着无限正义从天而降,所以也就不会狂呼卧槽了。
火箭弹正正吻上了谢馒头的顶部装甲。
令人牙酸的贯甲声!
顶部是坦克最为薄弱的部位之一,别说皮薄馅多的谢馒头,哪怕是五十年后的t-72也扛不住rpg攻顶,于是,毫无悬念的,金属射流轻而易举地洞穿了装甲,在狭窄的空间内溅射开来,惨烈的嘶叫声响起,旋即归于沉寂,这辆坦克往旁边一歪,瘫在那里直冒黑烟。
法军还没反应过来,街道两边便冒出了许多火箭筒射手,扛着早就装好弹的火箭筒朝排成一字长蛇阵推进,偏偏又缺乏步兵保护的坦克近距离直瞄射击。压阵的那辆坦克第一个倒霉,两枚火箭弹从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内飞出来,一枚打偏了,一枚击中坦克的左侧装甲,在坦克身上开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孔,随后整辆坦克猛烈燃烧起来。谢馒头是汽油发动机,一点就着,在欧洲战场可以说是出了名的,现在这一缺陷要了整个车组的命,车长浑身是火惨叫着打开舱盖往外爬,刚露出半个身躯,轰!!!一声巨响让整条街道都震动起来,坦克浑身都在喷火,炮塔挣脱车身的束缚翻滚而起,飞起十几米高,车长一下子就没了影!
打头的和压阵的都被击毁,整列坦克纵队登时就变成了死蛇。来不及瞬车的坦克撞成一团,一辆轻型装甲车很倒霉的被两辆坦克夹在中间,登时就撞得变了形。火箭弹蝗群似的飞来,老鹰连的坦克无法动弹,完全成了靶子,只能很无奈地承受着火箭弹的猛烈攻击,一辆接一辆起火,一辆接一辆被掀飞炮塔。现在就算是笨蛋都知道再呆在坦克里只有死路一条,法军士兵抄起冲锋枪打开舱盖不顾一切地爬出去用冲锋枪朝火箭筒手扫射,装甲车更是用机枪疯狂射击,把每一幢建筑物给打成马蜂窝。他们无愧于外籍军团悍勇之名,但是没有用,近距离射来的火箭弹和冰雹似的从街道两边建筑物的窗口后面甩出来的磁性反坦克手雷让他们血肉横飞,整条街道都变成了血与火的炼狱。
向海关大厦挺进的猎豹连命运更加悲惨。当他们接近到距离海关大厦不足百米的时候,滇军引爆了一枚埋设在下水道里的航空炸弹。250公斤级航空炸弹所引发的猛烈爆炸将长达五十米的下水道生生震塌,柏油路面波分浪裂,十几名冒着被钢箭插面刺猬的危险跟随坦克行进的步兵在爆炸强光一闪间就没了踪影。当爆炸掀起的烟尘散去后,人们看到,四辆坦克静静的停在那里纹丝不动,车身没有明显的损毁痕迹,然而车内的士兵去七窍流血的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都被活活震死了。
本来这一带的路面还是比较开阔的,但四辆坦克同时被打瘫,再开阔的路面也给堵死了,跟进的坦克马上就撞成一团。滇军火箭筒手从后面冒了出来,首先发威的是82毫米无后坐力炮,只一炮就干掉了最后那辆谢尔曼,堵住了猎豹连的退路,然后开始打靶。落在后面的步兵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支援,滇军早有准备,迫击炮炮弹雨点般落下将法军炸得七零八落,机枪自动步枪子弹密似飞蝗将那些失去坦克掩护的步兵成丛扫倒。最惨的是街道两边建筑物也在不断扔下木柄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凶悍的外籍军团士兵根本就无处施展他们过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只能被动挨打。
英军沿着一条林荫大道挺进,打先锋的是克伦威尔式巡洋坦克,这种坦克在欧洲战场被德军狠狠修理过,但是固执的约翰牛死活不肯扔,还是继续用。跟在克伦威尔式巡洋坦克后面的是六辆百夫长,这是英国————或者说整个西方阵营最为强大的坦克,超过五十吨的块头赋予它无以伦比的防护能力,76毫米长身管坦克炮足以击毁虎式坦克,这是英国军工的骄傲。这种坦克本来应该部署在欧洲对抗苏联的装甲洪流,但英国急于向殖民地展示自己的实力以免那帮家伙动歪心思,所以咬牙切齿抽调了一派派往非洲、中东、东南亚,约翰牛要用这些强大的坦克向各殖民地国家证明,大英帝国依然强大,任何叛变行为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报复!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骨瘦如柴。
轰!
五百米外的垃圾场里突然传来一声轰鸣,一门埋伏在那里的85毫米加农炮突然开火,五百米的距离,对于炮兵而言跟拼刺刀差不多!炮弹从克伦威尔型巡洋坦克炮塔擦过,打偏了!惊出一身冷汗的车长叫:“小心!有埋伏!”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轰鸣,第二发炮弹接踵而至,这次打中了!炮弹没能击穿坦克的装甲,它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坦克身上,轰然爆炸,坦克内部的装甲被生生崩成碎片,无数小则数克,大则数公斤的碎片以爆速袭向车组成员,车舱内血肉横飞……这一切在不到一秒钟内就结束了,这辆被击中的坦克瘫在原地,它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但车舱内已经跟挨了一记七伤拳一样,一塌糊涂了。
遭到攻击的英军坦克火速展开试图还击,但是滇军动作更快,四面都是反坦克火箭弹的尖啸声,反坦克火箭弹和无后坐力炮炮弹成群射来,坦克群登时沐浴在火雨之中。英军装甲兵惊愕地发现,他们的坦克竟是如此的脆弱,对手手里的火箭筒基本上是打哪穿哪,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一旦被击中,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了,不断有坦克被击中,然后起火,英军打着打着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燃烧的坦克残骸给包围了!
英军步兵立即组织起进攻,坦克和装甲车火力全开,将有火箭弹射来的方向都打成了火海,英军士兵咆哮着冲了上去,然后被定向地雷和85式高射机枪成片割倒。至少三门85毫米加农炮在用碎甲弹朝英军坦克猛轰,炮弹迎头撞上坦克,地动山摇,如此疯狂的打击,哪怕是重达五十吨的百夫长也难以幸免!
这支英军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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