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炮打量着怀表。
这是一块岛国制造的老式怀表。
略显褪色的金表链,折射着诡异的光芒。
晶莹剔透的玻璃里,三根指针,有节奏地精准律动,仿佛在丈量时间的长度。
怀表前盖里,是川本枫纱穿着铁军军服的照片。
张大炮眯眼,举着怀表倾听:
嘀嗒、嘀嗒……
机械的声音清脆而浑厚。
半晌之后,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怀表里,果然有蹊跷!
所谓的怀表,不过是传递情报的一种工具!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张大炮迅速起身,裹上澡巾,取出了一些器械。
在猎人岛,六哥把介绍过这类型的怀表。
这种怀表机关,既是传递情报的工具,同时也是一枚炸弹!
怀表的时针、分针、秒针的尾部,系以铜丝,并与怀表后盖相连接。
情报和微型炸弹,则藏在怀表后盖里。
一旦贸然撬开怀表后盖,便会引起爆炸,情报和人全部毁于一旦。
张大炮清楚地记得,六哥告诉过自己,若想成功破解此表机关,需要三个步骤。
首先,打开玻璃盖,摁住怀表的针轴,此时时针、分针、秒针全部停止转动。
其次,将时针、分针、秒针归零,即拨到12点。
最后,把时针、分针、秒针按照设置的密码,进行重新排列。
经过三个步骤,怀表后盖就会安全地打开。
问题的关键,在于川本枫纱没有告诉张大炮密码,他又如何打开了?
张大炮有些犹豫了起来。
要么干脆将此表摧毁?
但是万一川本知道了怀表在自己手里,届时索要,又该如何应对了?
张大炮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反复打量着怀表,拧紧了眉头。
约摸三个小时后,川本密室。
“大佐!卑职没有保护好小姐!”鸠山垂着头,哭丧着脸,长跪不起。
川本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啪啦啪啦。滴落在地板上。
他背着手,望着天皇的画像,强行抑制住胸中痛苦,悲怆地说:“唉,这不能全怪你……”
“不!是卑职无能,没有劝下小姐,小姐一定要完成任务,才肯离开!以至于中了敌人埋伏!”鸠山抬起头,眼中都是泪水。
川本似乎老了十岁,他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扶起了鸠山:“枫纱作为一名优秀特工,战死在敌人后方,是她的荣幸!也是我的骄傲!”
“鸠山君,你不必自责!何况,你也带回了一份重要情报!”
鸠山知道,他带回那份情报,对岛国军队下一步战役,至关重要。
可是,自己没有带回川本枫纱,川本一郎既不骂,也不罚,让鸠山反而有些畏惧了起来。
鸠山感激地抬着头,缓缓地悲声道:“为天皇大业,大佐与小姐十年未见,怎不令人钦佩啊!卑职恨不得代替小姐,去见日照大神!”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岂是命乎?”川本仰头长叹,“只是枫纱向来机警聪慧,在几个国家执行任务,都全身而退!只是没想到!居然栽在了一个山沟里!”
“你说枫纱之所以没和你走,是因为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川本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疑问道,“那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任务?”
鸠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小姐并没有说是什么任务,当时,她似乎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时间紧迫,我们只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所以,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哦?”川本一屁股瘫在椅子上,神情颓唐地说,“中国人说天命难违,也许,真的是命吧!”
“可是大佐,卑职总觉得小姐之死,其中有蹊跷!卑职和小姐本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在山洞会合!待到晚上枪声响起,卑职顿觉不对劲,于是急匆匆循声追去!”鸠山若有所思地说。
川本闻言一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旋即眉头一拧。
“你继续说!”
鸠山一边轻抚川本后背,一边说道:“我偷偷去了小姐战死的那片树林,一切都晚了,我看见小姐躺在地上!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等敌人散去,我在现场发现两样奇怪的东西!”
“在一棵松树上,我看到一个血色图案!也许这个图案,和小姐的死因,息息相关!”
“什么?血色图案?”川本闻言一怔,直起了身子,追问道。
“卑职已将图案拓下!您请看!”鸠山从腰间抽出了一张白纸,毕恭毕敬地呈给了川本。
川本摩挲着暗红色血迹,突然泪如雨下。
“这是枫纱留下的!”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捧在手心。
鸠山目睹此景,心中更加愧疚。
川本如此信任他,他却没有完成任务。
白纸上,暗红色血,勾勒出一朵花和一块表。
虽然线条比较简单,但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图形。
鸠山觉得,应该是川本枫纱在紧急之下,仓促画出来的。
“大佐?这是何意?”鸠山迷惑不解地问道。
川本喃喃地说:“这只表,我认得!只是这朵花?我暂时想不到!”
鸠山也挠了挠脑袋道:“卑职,一路上费尽心思,也不明所以!”
“那第二件东西了?”川本继续问道。
"是这个东西!”鸠山伸出手掌,一粒黄澄澄的弹壳,展现在川本眼前。
“这是?”川本捏着一粒弹壳,斜了鸠山一眼。
“大佐,这是我在现场,拾取的子弹壳,此类型的子弹,我们和四支队,均没有装备!”鸠山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有第三者,在现场?”川本思索了片刻,意味深长地问道。
鸠山答道:“我不敢说是第三者杀害了小姐,至少这个第三者,发挥了作用!”
川本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坂田正步走了进来,敬礼道:“报告大佐,霞飞路传来消息……”
看了看鸠山,坂田欲言又止。
“说吧!鸠山君不是外人!”川本神色肃然,颇有威严,和刚才黯然神伤的老父亲,简直天壤之别。
“霞飞路传来消息:井下少佐回来了!”
“什么?你再重复一遍?”川本看了看鸠山,心想这个北海道的渔夫,不是把井下三郎,扔在了山沟里了吗?
“井下三郎——也就是宪兵之花,回到了霞飞路家中!”坂田一字一顿地说道。
瞬间,川本惊诧地拿起了那张画着图案的白纸。
那一支暗红色的花,仿佛要流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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