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下与鸠山面面相觑。
之所鼓动他们承认是奸细,并非念及共事之情,而是惺惺作态,另有图谋。
池下迫切需要一个借口,将张大炮等四人,移送给铃木司令官处。
因为,这四人都是高层派的军官。
所谓的审查,不过是走走过场。
一旦他们跨进派遣军司令部的大门,等于两只脚都跨入了鬼门关。
这时候的铃木,正满世界,找人背锅了。
依着铃木的秉性,一定会将黑锅甩给井下等人,然后果断处决掉。
再往梅村、矶谷等高层派,泼上一盆脏水。
如此这般,牵扯越大,大本营投鼠忌器,便不会轻易追究铃木等人的责任。
同时,池下也会相对安全。
申城宪兵司令部的高层派,将会遭受重大打击。
池下在少壮派的呼声中会越高。
也许,自己那个代课长的代字,有机会去掉。
对于“宪兵之花”,池下和鸠山,的确有过怀疑。
可是,张大炮有着不在场的证据。
这条证据,还是内线小坂提供的。
更为吊诡的是,张大炮的坦诚,倒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池下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想将矛头指向井下一个人。
所以,他说四人中有人存在嫌疑。
意欲把皮球,踢给派遣军司令部。
因为前任课长川本,多次想拿井下开刀,威慑特高课的高层派,均告失败。
最终,川本大佐魂归西天。
申城宪兵司令部的少壮派,群龙无首。
自己作为隐形的少壮派,方才勉强从幕后到前台。
有人传言,川本被梅机关召回述职,其实是要调查他。
这一切,不过是井下三郎的报复。
难道,这一回,也是“宪兵之花”的阴谋?
池下对张大炮,还是有些发憷。
想到这里,池下不禁背脊,激出了一阵冷汗。
张大炮冷笑道,“这样的结果,你们是否满意?”
鸠山见池下不语,连忙问道:“那你是如何接走考察团的?”
“我是上午驾车前往西站接的!”张大炮不耐烦地说,“问这么多细节干嘛?抓起来不就知道了?”
“驾车?”鸠山一愣,反问道,“那天上午,你不是一直在办公室吗?如何光明正大地驾车出行?”
张大炮淡然一笑道:“这重要吗?中国人有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中佐阁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鸠山讪笑着说:“井下君,你的话,我们确实不明白!”
“不明白?”张大炮指着众人道,“我们四人的身份,你当真不明白?是不是一旦宪兵司令部出了奸细,就都是我们的人?”
张大炮的话,池下、鸠山当然心如明镜。
被抓的四人,都是高层派的人。
看起来,的确像是少壮派对高层派的挟私报复。
话音刚落。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几名慌张的宪兵举枪对着门口。
麻生率着一众心腹,手持长短枪,阴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双方宪兵,举起对峙着,空气中流动着火药味。
“麻生!你要干什么?”鸠山大喝道。
鸠山环视周围,发现一名宪兵不见了踪影,顿时明白了:有人向麻生报信。
“干什么?”麻生冷哼一声道,“我也是少佐军衔,不需要向鸠山少佐汇报工作吧?”
张大炮内心暗笑:麻生!好样的!拿钱办事!就是爽快!
“中佐阁下,听说你要将井下等四人,送到派遣军司令部?”麻生不解地问。
池下发现,麻生带来了一队的宪兵,将会议室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是要以下犯上吗?”鸠山狐假虎威地喊道。
“以下犯上,是你们少壮派的做法!”麻生冷笑道,“我就来问个公道!即便你调查井下等人,这《特务条例》规定,调查少佐军官,必须报请华东特务机关、梅机关同意!请问你们履行程序了吗?”
“麻生少佐,这是铃木司令官的命令!你先让你的部下,撤出去!”相对于鸠山的嚣张,池下耐心劝道。
“既然中佐没有履行程序!随意抓人!”麻生一下取出匣枪,大声道,“那我告诉你,我带来的六十一名武士,都是奸细!你都抓到派遣军司令部去吧!”
“对!”众宪兵齐声答道,“我们都是奸细!”
张大炮内心不禁感慨:还是钱好使啊!感谢运输大队长川本一郎,倾情赞助!
“麻生,你要为你的行为负全责!”鸠山气急败坏地招手,“来人,给我缴了他们的械!”
身旁的八个宪兵,却没有动。
形势显而易见,51对8,实力相差悬殊。
“鸠山君,我部下火气有点大!”麻生用手擦着枪,轻蔑地说,“我的枪最近也容易走火,你要缴械,那要小心点,别触了霉头!”
池下目睹此景,心中无可奈何。
他知道井下三郎势力不小,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支持他。
如今一旦引发冲突,主持特高课工作的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铃木和“梅机关”的双面替罪羊。
这种蠢事,他绝不能干!
解铃还须系铃人!池下急中生智,目光投向了张大炮。
“井下君,要不……”池下走到张大炮身旁,低声下气地说,“烦请你劝劝他们?”
张大炮凝视着池下,微微冷笑,不发一言。
“井下少佐,请为特高课大局着想!拜托了!”池下深深地鞠了躬。
对于张大炮来说,说自己是奸细,当然不是主动坦白。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导的一出好戏!
鸠山等人,虽然装模作样地开展调查,核实了四人不在场证据。
但是,在行动那天,张大炮提前筹划好了不在场的证据。
可以说,池下、鸠山虽然冠冕堂皇,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根本没有抓到自己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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