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阿姨,我真的太害怕了!”李胜男哽咽着,垂下脑袋,“昨天如果不是因为季悠,我已经选择从楼上跳下去了,不管是生活在爸爸还是妈妈的身边都太可怕了……”
叶芷萌点点头:“我明白了。”
李胜男怯生生的看着叶芷萌。
心中并不确定,她会不会帮助自己。
之前爸爸知道,她的同学里有一个财阀的女儿时,就在饭桌上提及过,季悠的爸爸和妈妈。
他用了手段狠辣,吃人不吐骨头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们。
所以,昨天知道妈妈去找季悠去了,她恐惧极了。
可刚才,主任说了,季悠的妈妈是很好的人,如果她需要帮助,可以试着提一提。
“好好的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情会有人帮你安排,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再从爸爸妈妈之中做一个选择,或者去见一见你的妈妈,随时和主任说。”
李胜男一怔。
似乎没想到,季悠妈妈答应得这么爽快。
“怎么了?”叶芷萌触及她惊讶的眼眸,问了一句。
李胜男迟疑了一下,垂下眼睑,哽咽的问:“我不要我的爸爸妈妈,你不会觉得我是白眼狼么?”
她在家的时候,被骂得最多的,就是白眼狼。
吃饭的时候,稍微吃多一点会被骂。
姑姑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顾着写作业没安慰,也会被骂。
时间久了。
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没良心,是个白眼狼。
叶芷萌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小孩。
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李胜男,你只是在求生而已,让这么小的小孩,被逼无奈自己求生,是你爸爸妈妈的错。”
李胜男僵在原地。
片刻后,双手手掌捂着脸颊,小兽一样呜咽着哭了出来。
她不懂。
为什么别人可以有这么温柔的妈妈。
自己却出生就要在地狱。
叶芷萌没在学校里逗留太久。
上车时。
秦晁没忍住说了一句:“夫人,我就怕开了这个头,来找您帮忙的人会越来越多。”
叶芷萌垂着眼睑:“放心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往后我和行渊都不会再出面了。”
秦晁无奈的点点头。
车子随后载着叶芷萌,去往了英贝大楼。
*
另外一边。
陆少琛准点抵达秀山湖。
“恢复得很不错嘛?”陆少琛绕着厉行渊走了两圈,吊儿郎当的下了定论。
厉行渊神色有些淡淡:“嗯,下周一开始做复健,希望这条腿能早些恢复。”
两人说着,就直接去了茶室。
陆少琛还想寒暄几句,再直奔主题。
但厉行渊显然没这个意思。
“不用怎么铺垫,咱们直接开始吧。”
陆少琛微微挑眉,随后点点头:“应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嗯……就从那年我生日的时候,你来迟了一些,我问你干什么去了,你说遇到了一个和白秋画很相似的人说起吧……”
要说厉行渊和叶芷萌的那五年。
陆少琛怕是看得比他们彼此更清楚。
厉行渊是从什么时候对叶芷萌,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的?
他的答案是,叶芷萌到他身边的第三年。
也是五年时间中,唯一一段时间,厉行渊曾经将叶芷萌,带到了朋友们的跟前。
虽然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那之后,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开始对叶芷萌越发的恶劣和冷暴力。
用陆少琛的话来说就是:“在我看来,你好像是想要用这种方法,确定她会不会像白秋画那样离开你。”
再之后就是订婚引发的叶芷萌翻脸、辞职。
厉行渊因为失去叶芷萌,逐渐开始看透内心,威逼利诱到使用暴力等等。
陆少琛越说,神色就越严肃。
一直到,那次一一和幼幼差点胎死在手术台上。
厉行渊听着,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听着这些事情,像是在听一个恶劣至极的陌生人的事情。
他羞愧不已,也愤怒不已。
“谢谢你。”厉行渊听到陆少琛救下了两个小朋友,声音有些颤抖的道谢。
陆少琛没多说什么。
“大致就是这样,后来你们重逢、怎么又在一起的事儿,我了解的不多,但叶芷萌肯定是已经原谅你了。”陆少琛说话,拍拍厉行渊的肩膀,“行渊,你们眼下的日子,得来的的确万分不易,与其陷入对从前发生过的事情的悔恨中,还不如快些好起来,和你的老婆孩子好好度过余生呢。”
“嗯。”
厉行渊十分沉默的应声。
陆少琛见状,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
倒是和他说起了,不少从前两人年少时的事儿。
“仔细想想,还真是唏嘘感慨啊,当初我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拍脑门想要搞自己的公司就创立了英贝,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最想的就是做给你妈妈看,你不会和她抢厉氏,你有自己的能力成就自己的事业。一晃十几年,厉氏基本是没了,英贝却屹立成了一座,让无数人仰望却无法翻越的高山。”
陆少琛抱着胳膊摇摇头,感慨的长叹了一声。
厉行渊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我从前很在意妈妈的看法么?”
“何止是在意。”陆少琛微微耸肩,“不过你妈也的确是个奇葩,豪门里,多少妈妈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到继承人的位置,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你妈妈倒是好,你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你以后会和她抢权利。后来为了不让你出席一个什么破会,差点用一场事故直接带走你!”
陆少琛停顿了一下。
随后说:“行渊啊,说句不中听的,知道你失忆之后,我就在想,这何尝不是老天爷对你的另外一场馈赠呢?”
有些记忆,留着真的不如忘了来得干净。
厉行渊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陆少琛伸长蜷曲的腿:“还有个人,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我也想和你念叨念叨。”
厉行渊以为,又是自己造的孽。
立马抬眼看向陆少琛,等着他继续审判自己。
谁知……
“她叫沈新月,咱们几个认识的时候,都还是十几岁的时候。”陆少琛的视线,看向窗外的远方,神色变得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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